秋雨撐起身,抹掉眼角淚珠的那一刻,美得人心碎。舞臺上燈光也好,臺下一片寂靜。她從睡榻上起來,裹了裹身上的毯子,想在屋里走兩步。大概是那一霎那側(cè)顏太美,底下,忽然亮起了閃光燈!阮清珞驚了下,一秒從情緒里出來。底下全是人,她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能掉鏈子。強忍著生理性不適,在陸俏登場時,她快速轉(zhuǎn)身,避開了臺下的視線。可底下不知怎么的,明明不允許帶拍攝設(shè)備,卻在第一次閃光燈亮起后,帶出了一個又一個。不是手機,是專業(yè)的拍攝設(shè)備。阮清珞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十有八九是娛記或者狗仔,想拿裴祁首發(fā)新曲的一手料。看出她不對勁,陸俏在跟她對臺詞的瞬間,扯了扯她的袖子。阮清珞也想緩過神,可她往臺下看了一眼,全是面孔,全是鏡頭。就那么一眼,她就覺得一陣涼意,直沖腳底,額頭和后背都開始瘋狂出汗。她發(fā)不出聲音了。眼前也是黑的。“脫!把她扒啦!”“拿剃須刀來!”“臉!拍她臉啊——!”嬉笑,謾罵,仿佛不是從記憶里來的,而是從臺下那些年輕的小姑娘嘴里直接說出來的。她卡頓了好幾秒,幾秒的功夫,足夠臺下發(fā)現(xiàn)她的不對勁了。陸俏想要救場也來不及了。鋼琴聲戛然而止的那一秒,阮清珞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咚得一聲。臺下嘩然。后臺,裴祁聽到聲音,察覺不對勁,面色一沉。張導(dǎo)等人見狀,快速叫了謝幕,上臺去,把暈倒了阮清珞抬了下來。一分鐘的功夫,臺前臺后就都亂了。“珞珞?”“珞珞!”耳邊都是呼喚,阮清珞只覺得置身虛無,再睜開眼,就是裴祁緊張的臉。“裴祁……?”“你怎么樣?”阮清珞看了一圈周圍,確定是在化妝間,不是醫(yī)院,這才松了口氣。“沒事。”出了這么大的舞臺事故,楊總急吼吼地就過來了,還沒說開口,先跟張導(dǎo)在外面吵了起來,無非是責任之類。阮清珞知道責任在自己,毀了這么多人的努力。裴祁聽得一臉陰郁,一把拿過拐杖,艱難地走了出去。阮清珞聽到楊總語氣放緩,說:“裴少,不是我不給面子,那么多人都拍到了,這是從未有過的演出事故啊。”“拍到?”裴祁聲音冰冷,說:“演出前,你們不是就保證過?拍攝設(shè)備不會進劇院,保證我新曲首發(fā)絕對不會外流。結(jié)果呢?”楊總一噎。裴祁都不屑跟他多說,發(fā)了一通火,就讓手下人去做公關(guān),把影響降到最低,并且愿意承擔所有退票損失。他這么說,楊總還有什么屁放。等他回來辦公室,阮清珞已經(jīng)能坐起身。“裴祁,抱歉啊,拖累你了。”本來他把首發(fā)曲放在她的劇里,就是為了幫她,結(jié)果她不爭氣,害人害己。漆黑的鏡頭在腦海里閃現(xiàn)。她低下頭,看著仿佛還在顫抖的手。完了。她這回是再也沒能力爬上舞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