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喬晟南帶著許云初去處理傷口,臨走前他的目光在孟珩身上停留了幾秒。
他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弧度:陸蔓蔓,你以為換個男人就能重新開始
他受得了你的脾氣嗎
我只回他一個字:滾。
搶救室的燈終于滅了,我顫抖著扯住孟珩的衣袖:
病床上的薇薇像張被揉皺的紙。各種導管插在她纖細的手臂上,心電監護儀的線條微弱地起伏。
我跪在床邊,小心翼翼地捧起她冰涼的手。
姐姐...她睫毛顫動,氧氣面罩上泛起白霧,別哭..我不疼。
我哭得泣不成聲。
直到旁邊的醫生把我叫走,他翻著病歷本,紙張嘩啦作響:
病人現在是醒了,只是腫瘤惡化得很快,大概撐不了幾天了,家屬做好準備吧。
我險些沒站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妹妹被轉回原來的病房,她好像也知道了這個結果,虛弱地扯起一個笑:
姐姐,你不要哭了。
之后的幾天,妹妹常常昏睡,只偶爾醒來和我說幾句話,我也不敢哭,怕她難受。
最后那天,她罕見地醒了幾個小時,臉色沒有之前那么蒼白,笑著和我撒嬌:
姐姐,你過來,我有東西送給你。
她蒼白的手上捧著一罐千紙鶴,俏皮地眨了眨眼:
姐姐,這里面有九百九十九個千紙鶴,能完成你一個心愿。以后你想我了,就打開一個,里面都有我想對你說的話。
等拆完最后一個,你也就不會那么想我了。
眼淚洶涌而出,我抱住她泣不成聲:
別走,姐姐只有你了。
回應我的卻是監護儀發出長長的嗡鳴:
我握著她尚未冷卻的手,麻木地看醫護人員進行徒勞的搶救。
妹妹走了,孟珩一直陪著我處理后事。
他陪我把妹妹的骨灰領回來。
我依照她的想法,把她的骨灰一部分撒進海里。
一小部分做成吊墜,放在那個有千紙鶴的盒子一輩子陪著我。
做完這些已經是半個月后了,這期間喬晟南給我打了無數個電話,我都沒有接。
我再也不想見到他。
他找不到我的蹤跡,就在我爸待的精神病院等我。
我給我爸交住院費的時候被喬晟南攔住了。
他風塵仆仆,眼底有倦意,期盼地看著我:
蔓蔓,你妹妹的病有救了,我去德國找了那個早就退休的老醫生,他有辦法救你妹妹的。
我平靜地看著他:
薇薇已經走了。
喬晟南眼底的光一點一點熄滅了,他顫抖著開口:
蔓蔓,對不起,當時是我沒有處理好這件事,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搖了搖頭,說出了當年他對我說的話:
喬晟南,我們別見了,我怕我忍不住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