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繼仁愣了愣,“這孩子記得我?”
祁氏和葉朝歌對視一眼,決定沉默。
半年,小寶怎會記得,況且在這中間他還出了天花,當時燒得糊涂,真要能記得,才稀罕。
不過是這小孩精怪,撲過來賣乖罷了。
飯畢,祁繼仁與女兒閑話一會,便帶著葉朝歌去了書房。
待下人上了茶,書房門一關,便只余他們祖孫二人。
“之前我寫來的信,你可都看過了?”祁繼仁開口。
葉朝歌頷首,“看過了。”
“丫頭……”話出口,祁繼仁突然歇了聲,看了她良久,方道:“此次戰事,多虧了你的提醒,方才進行的如此順利。”
說起與北燕的這場持續了半年的戰事,祁繼仁感慨良多。
出征前,外孫女來找他,告訴他所做的夢。
對于自己的外孫女,他自是信任的,但此事委實過于匪夷所思,讓向來不信鬼神之說的他接受,委實有些難。
但正如老田所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他自己無所謂,但不能拿著萬千將士的性命去賭。
帶兵抵達戰場,他便按照她所說布置堤防,小心應對,絲毫不敢輕敵。
在初戰告捷,且因她提醒避開北燕的偷襲后,他半信半疑的態度,終于端正。
歷經半年,這場戰事能這么快結束,皆因她。
“不過,懷柔……”
“外祖,終究只是一場夢,與現實有出入也并非不可能。”葉朝歌說道。
祁繼仁頷首,“這倒也是。”
頓了頓,隨即鄭重叮囑道:“歌兒,夢境一事,今日便就此作罷,日后休要再提,便是你母親和兄長,也不可。”
葉朝歌一一應下。
此事且不論多么匪夷所思,外人是否相信,這事一旦傳入北燕人的耳朵里,戰敗的北燕人一定不會放過她。
說完了正事,祁繼仁望著又長開了許多,出落地越發脫俗美麗的外孫女,一時間感慨萬千。
有太多的話想同她說,可最終,千言萬語,只化成一句:“外祖不曾想到,不過半年,便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歌兒,委屈你了,也苦了你了。”
半年的時間,真的不長。
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在這半年里,會發生那么多的事。
他雖不曾在現場,但僅聽田伯說,便知道,他的外孫女很難,很苦,也……很累。
他和葉辭柏出征,上京之中只余她們母女倆相依為命。
葉家本就是個靠不住的,且一個個的不省心,他們不給外孫女添麻煩都是稀罕事,祁氏是他的女兒,她什么性子,沒人比他更清楚,莫說是幫葉朝歌,她不拖后腿,都要道一聲阿彌陀佛。
能撐得住事的,唯有她一個人。
雖然有時候,他也有些納悶,自家的外孫女好似是專招麻煩的麻煩體質,可終究,更多的是心疼。
不過好在,現在她的身邊有了一個能給她依靠和依賴,甚至愿意與她同生共死的人。
想至此,祁繼仁眼眶有些紅。
“便宜太子那小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