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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看標本的手一頓，我怔愣抬頭看向奶奶。
滿頭的白絲在歲月中顯得溫和寧靜，奶奶是笑著的。
小沫看起來外向，但其實她喜歡把感情深深藏進心里。
她是家里的獨子，承擔家庭責任而出國，為了不耽誤你，她從未向你說出任何想法。
奶奶將標本中的洋桔梗取出，淡綠色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它的話語是：
不變的愛只給你。
奶奶將洋桔梗放入我手中，絮叨到：
如果你們是真心走在一起的，請你善待她。
樓下傳來蕭沫的呼喚聲，我和奶奶一同下樓，便見她系著淺粉圍裙，端著盤小龍蝦朝我們展示。
麻辣小龍蝦，我的最愛。
她把小龍蝦擺到離我最近的位置，自己則坐到旁邊剝起殼來。
剝好的蝦肉落入我碗中，還細心叮囑我別蹭上碗邊的油漬。
這是秦月從不會做的事情。
她嫌棄小龍蝦剝殼麻煩，嫌棄這道菜味道辛辣，嫌棄我吃完滿身的油腥氣。
碗中的蝦肉一點點堆積，心中對秦月的感情也一點點縮減。
一頓飯結束，我久違吃得開心。
飯后，蕭沫帶我爬上了老家的山坡。
山坡那邊，是我母親的墳墓，如今兩邊的柏樹蒼勁挺拔。
我的母親死在我十歲那年，因為父親婚前出軌，鬧出了一個比我還大的私生子，把母親給活活逼成精神病。
我不支持婚前性行為，正是這個原因。
母親走前柴瘦如骨，她那凹陷的骷髏眼死死盯著我，在老家的這個山坡上。
想掐死我一同走掉。
那時我口吐白沫，臉頰青紫，是蕭沫上山看見，才把母親拉開。
被拉開的母親短暫恢復神智，她哭著跟我道歉，狼狽喊到：
兒啊，媽對不起你，媽太痛苦了，你走吧，走得遠遠的，離開你這發瘋的媽，離開那人渣的爸！
你跟蕭奶奶學了花，你開個花店養活自己，別找你那爸，他只會花錢在三身上！
這之后不久，母親走了。
我們將她埋葬在山那邊，從老家的路走去，要花上半天時間。
因為這是父親的老家，她要離得遠遠的。
開花店是母親的遺愿，她生前愛花，不然也不會把我送去蕭奶奶那里學花。
這些過往的血淚我都曾向秦月訴說過，可秦月卻當這只是山頭劃過的冷風。
只觸及面頰，卻不往心里吹。
我和蕭沫在草堆上坐下，蕭沫掏出一瓶花露水，挽起我的褲腿開始噴灑。
冰涼的液體觸及肌膚，讓我有些不自然的縮縮腿。
蕭沫按住我，溫聲到：別動，山里的毒蚊子多。
你呀，以前想媽媽就愛跑上山，偏生不長記性帶花露水，每次都被咬！
蕭沫跟奶奶一樣愛絮叨，讓心中那些苦澀漸漸散去。
山坡對面的墳墓靜靜立著，這邊滿山的格桑花隨風搖曳。
良久，一枚格桑花做的小戒指套上我的手，再抬眼，便見蕭沫紅著雙頰看著我。
顧昭，我能追求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