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辭柏滯了滯。
他敢說,此人,是他活了這么多年,所見過的唯一一個,容貌與衛韞不相上下的男子。
“請坐。”
男子一開口,其聲恰似流水擊石,清明婉揚,又似清泉入口,水潤深沁。
“少爺。”
長風以手掩嘴,低喚看一個男人看入迷的主子,神情間透著絲絲尷尬。
葉辭柏回過神來,坦然自若的在男子對面坐下,“兄臺,你長得真好看。”
長風:“……”
誰能給他把錘子,刨個洞,把自己埋了!
男子微愕。
抬眸看過去,只見對面之人俊朗不凡,雙眸清澈,眉目間一派正氣,面上一派坦蕩,眼底隱隱透出欣賞和贊美。
唇角牽了牽,“不過是皮相罷了。”
葉辭柏贊同的點點頭,“這倒也是,我妹妹曾說過……”
葉辭柏不愛讀書,對于那些文縐縐的詩句文字,向來是敬謝不敏。
而唯有這句,他記得一清二楚。
那時的情景,他至今記得清清楚楚。
他與妹妹在湖心亭乘涼烹茶,他坐在妹妹的對面,看著她容姿婉約,纖手微翹,身后是一片澄澈的湖面,好似一幅靈動的美人圖。
“妹妹,你真美。”他的妹妹,真的很美,是他所見過第二美麗的女子,第一是祁氏,他的母親。
當時,妹妹輕輕一笑,縹緲一般的嗓音說:“世人大多眼孔淺顯,只見皮相,未見骨相。”
不知為何,于他而言,這般繞口的一句話,他便記住了,且,一直記到了現在。
“世人大多眼孔淺顯,只見皮相,未見骨相。”善掀了掀眸子看過去,
年輕男子猛地一怔,將這句話放在嘴邊捻磨重復。
轉而,笑了,如那清風霽月,仿佛在一瞬間,陰霾的天氣,瞬間放晴了似的。
“令妹好一番了不得的心境見地,不知她可曾與兄臺隨行?若在,在下定要掃塵與之一晤。”
聲音輕快,隱隱透出急切。
葉辭柏心情有些低落,“沒有,她在家中。”
恰在這時,客棧的伙計送來了酒水,葉辭柏一把拿過,斟滿,仰頭一飲而盡。
葉辭柏用力地將酒盅放到桌上,“兄臺,你是做什么的?你有妹妹嗎?”
年輕男子搖搖頭。
葉辭柏又喝了一杯,嗤嗤一笑,“我有,我有一個天底下最好最好最好的妹妹,她不但長得好看,性子也好,待我這個兄長,更是好得沒話說。”
說到此處,他頓了頓,嘆了口氣,“可惜,我這個兄長沒本事,沒能耐,幫不了她也就算了,還只會給她拖后腿。”
說完,倒了一杯再次一飲而盡,“你說,我這個當兄長的是不是很沒用啊?”
年輕男子看出他情緒的低落,想到那能說出‘只見皮相,未見骨相的’話語的女子,略微思索了一番,道:“也許,在令妹的心目中,所愿所念很簡單,只愿你這個兄長一生平安喜樂。”
葉辭柏喝酒的動作猛地一頓。
“你……”
“恩?”
“公子說得一字不差,我家小姐便是唯所愿。”長風笑瞇瞇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