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的宮墻覆著薄雪，程小雨立在乾元殿外，指尖捏著鎏金手爐，望著朱紅廊柱上搖曳的宮燈出神。殿內(nèi)傳來李沐陽進獻北戎美酒時清朗的嗓音，混著樓蘭使者李小明獻上夜光杯的祝詞，將年節(jié)的喧鬧推至頂峰。
“長公主請進。”內(nèi)侍尖細的嗓音驚散她的思緒。踏入殿內(nèi)，暖意裹挾著沉香撲面而來，當今圣上斜倚龍榻，目光掃過階下跪著的四人——除了兩位進貢的使者，大王子亦在列。
“聽聞蘭陵封地年節(jié)熱鬧非凡。”圣上端起鑲金邊的玉盞，琥珀色的酒液在燭火下晃出冷光，“長公主此番急著返程，莫不是惦記著封地的百姓？”
程小雨叩首，腦海中浮現(xiàn)出蘇老將軍臥病在床的模樣，心中一陣刺痛。她定了定神，說道：“回稟陛下，蘭陵百姓已備下百戲賀歲，盼著臣主持祭典。臣也想趁此機會，整合封地商貿(mào)，為朝廷增利。”話音未落，李沐陽已捧著酒壇上前：“陛下，北戎新釀需經(jīng)霜方得醇厚，聽聞保定酒精廠能制無色烈酒，臣此番正想與長公主同去討教，順路拜訪蘭陵！”
李小明適時呈上一卷羊皮地圖：“樓蘭葡萄釀雖聞名西域，卻不及中原蒸餾之術(shù)精妙。臣愿隨長公主一行，若能將保定技法帶回，來年進貢的酒品定更香醇。”他刻意將“進貢”二字咬得極重，殿內(nèi)氣氛頓時松緩幾分。
大王子忽向前半步，朗聲道：“父皇！兒臣近日研習各地商貿(mào)圖冊，發(fā)現(xiàn)樓蘭商路與北戎、大順多有交錯，若能打通關(guān)節(jié)，三地互通有無，朝廷稅賦將不止翻倍。兒臣懇請隨皇姐同去，一來學習經(jīng)營之道，二來為父皇分憂！”他目光灼灼，既含著少年的熱切，又藏著穿越者特有的籌謀。
圣上摩挲著酒杯的手頓了頓，視線依次掃過程小雨、神態(tài)恭敬的兩位異邦使者，最后落在大王子身上：“你身為皇子，不在京城輔佐政務，卻要跟著商賈四處奔波？”
此時，蘇老將軍拄著拐杖緩緩上前，重重叩首，白發(fā)掃過冰冷的青磚：“陛下！老臣斗膽，請命為此次行程護鏢。臣雖右臂殘疾，但調(diào)教過的暗衛(wèi)仍可保諸位安全。大王子聰慧過人，若能親歷商路，必能為陛下帶回治國良策。老臣也愿以殘軀，為殿下保駕護航！”他劇烈咳嗽幾聲，鮮血染紅了袖口，“老臣自知命不久矣，只盼在歸西前，能再為朝廷盡一份力。”
程小雨見縫插針，取出姥爺潘興旺的手書呈上：“陛下，蘭陵醫(yī)廬新制的解藥，或許能緩解蘇老將軍的箭毒。此行不僅是商貿(mào)考察，更是為朝廷儲備人才。大王子隨行，定能讓各方合作更為順暢。”
殿內(nèi)寂靜如淵，唯有銅漏滴答作響。圣上盯著大王子年輕堅毅的面龐，又看了看蘇老將軍佝僂卻挺直的脊背，終于放下酒杯：“罷了，既然你們都愿為朝廷出力……蘇卿，此行若身體好轉(zhuǎn)，便在蘭陵頤養(yǎng)天年吧。長公主，務必照顧好老將軍。”
謝恩聲此起彼伏，程小雨起身時與李沐陽交換了個眼神。后者悄悄比了個“成功”的手勢，這個來自現(xiàn)代的暗號讓她心中一暖。待踏出宮門，寒風卷著雪粒撲來，她卻覺得渾身充滿力量——這場以商貿(mào)為名的遠行，不僅是四個穿越者的聚首，更將成為改變大順格局的關(guān)鍵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