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回想起了裴玉朝的身影，心中有了些奇怪的感覺。余氏又道：“當然，這事八字沒一撇，目前只是我剃頭挑子一頭熱。可既然姑太太覺得你不錯，這事就不是完全沒可能。你要是有本事能讓姑爺對你有興趣，后頭的我來出面解決。”如果女婿對這丫鬟不動心，說明暫時還能忍住，可喜可賀；若動了心，那就更好了，省去許多隱患麻煩。女兒太年輕，有些事不懂，現在倔著以后只會吃虧。曾經的余氏和沈瓊芝一樣，也會在沈老太爺去別的女人房里時落淚，可后來終究和其他人一樣，被迫洗腦自己，接受這一切。外頭都這樣，每個人都說這很正常，沒有人說這樣不對。沈老太爺對她那么好，也是真心愛她敬她，所有人都覺得她應該滿足，哪怕有半分痛苦心酸都是矯情不賢惠，要被千夫所指。漸漸到了這個年齡，除了親人和錢，其他的也沒什么太在乎的了。至于那個糟老頭子，也成了親人。什么愛不愛的，只要不給她添亂，分得清主次，就行。茉痕回到裴府的時候，整個人有些心不在焉的。就連晚上睡覺也睡不踏實，翻來覆去許久。本來她根本沒往那個方向想，被老太太這么一說，有些事頓時變得不一樣了。次日去伺候姑太太的時候，目光不自覺掃向一旁的姑爺。看著他的臉，茉痕像是被火燙了一下很快收回目光，有些局促。這一幕落在沈瓊芝眼中，但她沒說什么。丫鬟們都退下后，沈瓊芝忽然笑問裴玉朝：“你覺得茉痕如何？”裴玉朝怔了一下，言辭謹慎：“岳母送來的人，自然可靠。”沈瓊芝又問：“和南仙比呢？”裴玉朝道：“都不熟，也都沒認真看過，無從相比。”沈瓊芝沒忍住笑：“是我天真了，閑的沒事逼供你，豈不是班門弄斧。”裴玉朝也笑：“夫人是單純開玩笑，還是有什么緣故？”沈瓊芝把余氏的異常和茉痕的變化說了，有些納悶：“不知道母親是怎么想的，她該不會真的想給你塞女人吧？”裴玉朝卻是猜到了幾分：“不如我讓人去東廠拿一副鐐銬來把我們鎖在一起，再把鑰匙給岳母收著，或許這樣她就放心了。”沈瓊芝笑：“那可不成！你帶著大肚子的婦人去東廠或宮中像個什么樣子，外人不說你我恩愛，只說你荒唐放.浪。好不容易弄個體面的首輔名頭，可別又成第二個九千歲了。”裴玉朝笑：“那倒也是。”二人玩笑了一陣，沈瓊芝想起正事來：“對了，這茉痕怎么辦？”裴玉朝道：“靜觀其變，看看她的反應，后頭看情況做打算。”沈瓊芝贊同：“不愧是夫妻，總想一塊兒去。”茉痕并不知道自己已被姑太太夫婦看了個通透，而是沉浸在自己的苦惱里。老太太讓她想辦法引起姑爺的興趣，可姑爺眼里只有姑太太，看她的眼神和看家具物事沒什么區別，還不如那只叫墨玉的貓兒。茉痕知道自己長得不丑，還有幾分莫名其妙的勁兒，讓很多男人看她的眼神都像是恨不得吃了她。雖然不理解，可知道有這么個事。那為什么到姑爺這里就沒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