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打聽猜測那立了奇功的新秀是誰時，浩蕩的賞賜來到了裴孫二府，其中裴府占了大頭。除了珍寶古玩和數(shù)不盡的金帛，還有令人眼紅的官勛嘉獎——孫源被封為從四品定遠將軍，另授輕車都尉勛，敕造新府邸，隨贈奴仆田地。圣上親筆御賜正堂懸掛墨寶，上書“少年英才”四字。因他向母請封，沈瓊芝已是一品誥命了，便加了她的俸祿和宮中行走之便，破例給了國夫人的名頭。往后沈瓊芝即便是以裴夫人身份進宮，也可享受高等內(nèi)命婦級的待遇，與妃位娘娘平起平坐，妃位以下的見到她還要客氣禮讓一番。沈瓊芝收到圣旨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接旨。源兒不是在照顧生病的蘭兒嗎，怎么忽然就變成少年將軍了？春棠夏蓮抱扶著她回了床上，大氣也不敢出。這事她們也是比夫人早兩天知道，知道的時候人都嚇得半死。夫人還在月子里，能經(jīng)得住這樣的沖擊嗎？事已至此，已是紙包不住火，再也瞞不住了。裴玉朝遣散他人，斟酌了詞句，盡可能委婉地告訴沈瓊芝，其實源兒很早就不在京中了。他背著他們?nèi)チ诉吘常沁厓措U復(fù)雜，很難找到一個故意隱瞞身份的普通兵士。“怕驚了你胎氣，故而一直瞞著。”沈瓊芝發(fā)了好一會兒呆：“那信是怎么回事，還有那天的源兒......”裴玉朝輕聲道：“信是孫兄模仿源兒筆跡寫的，那天的源兒是找了易容易聲的人。”還是孫鴻漸牽的線，從晏華菁那里借來的高手。本不愿和那人再扯上關(guān)系，可情形特殊，只能如此了。沈瓊芝愣愣問：“源兒現(xiàn)在在哪？”裴玉朝道：“還在北邊，等收拾了殘局才回來。”沈瓊芝臉色變了又變，欲言又止。裴玉朝垂眸：“你盡管罵我，不要忍著。”沈瓊芝勉強道：“我罵你做什么，孩子又不是你逼走的，再說你也是為了我和瑛兒好，換做誰都會瞞著的。”說著，眼淚流了下來。此刻她滿是心酸和懊悔。為什么沒有早點注意到那孩子的異常，明知道他和自己一樣是個鉆牛角尖的性子，卻沒有安撫得當(dāng)，弄出這么個事來。從時間推算，他應(yīng)該是自己生日過后沒多久走的。是因為她當(dāng)時狠心說的那句話嗎？自己真是個沒用的東西，連孩子和后父的關(guān)系都調(diào)節(jié)不好，不是傷了這個就是傷了那個。得虧這孩子命大，不然來的就不是賞賜的圣旨，而是......沈瓊芝越想越難受，本是默然流淚，漸漸嗚咽哭出了聲。裴玉朝抱住她安撫：“都過去了，他沒事，還好好活著。”沈瓊芝點點頭，可淚水依舊止不住。裴玉朝叫人抱了瑛哥兒過來，轉(zhuǎn)移一下她的注意。沈瓊芝擦擦臉，和瑛兒依偎了一會兒。見孩子伸手要吃，便解開衫子喂他，忽然又落下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