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瓊芝沉默了一會兒后，道：“我聽孩子提起過，好些年前女子蹴鞠風行一時，無論貧富老少都樂在其中。先帝說這不成體統，一道旨意給禁了好些年，以致于漸漸淪落，著實可惜。但愿此事再熱火起來，姐妹們一起玩樂相聚，強身健體。女子體弱不是什么好事，雖看著令人憐惜，那也得遇著憐香惜玉的人，若是遇到混賬玩意就容易受欺負。”晴娘甚為贊同：“可不是么！別的不說，只說我那死鬼男人，活著的時候對我千好百好，倒不是因為相貌性情相投，而是剛成親時鬧口角，他先動的手，我提著刀把他追了幾條街，按在地上打得他一個月下不來床，險些把命也給花了。自那以后他對我著實欽佩，拿我當好漢兄弟敬重，咱們夫妻可謂是不打不相識。”沈瓊芝笑得不行，同時也頗為感慨：“說起來你算是年輕守寡，這么些年不容易。”晴娘道：“沒有孩子倒還好，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豁出臉皮去什么事都做得，什么地方也都去得。若是帶著個小冤家，那可就是說不盡的苦痛眼淚了。”二人又說了一陣子，晴娘見天色不早，告辭回去了。沈瓊芝正打算看看賬本，琥珀來稟：“隔壁府二太太派人送了帖子來，說是請夫人過幾天去二房新買的宅院看戲喝酒，問夫人是否賞臉。”沈瓊芝有些詫異，想了想：“你先把帖子收下，告訴來人，我晚些派人答復。”琥珀答應著去了。晚些的時候，沈瓊芝和裴玉朝說起了此事。裴玉朝道：“他們難得請你出門散心，又是自家宅院，多帶些人跟著就好。只不要耽擱太晚，早去早回。”沈瓊芝點頭。沈秋蘭聽說沈瓊芝應了那邊二太太的邀后，特地來找她九姑，說是她也在城中買了一處宅院，既然是要出去，為何不順道過去坐坐？沈瓊芝笑：“終于肯和我說了？我還以為你打算再瞞我幾十年呢。”沈秋蘭笑：“九姑取笑了。不知蘭兒的臉面和二太太比如何？”這話說得沈瓊芝有些躊躇：“我還得問問你姑父。別的事他倒是盡由著我，只是出門這件事管得嚴一些。”沈秋蘭道：“姑父這么做是應該的，九姑就像只肥肥白白的香兔子，外頭狼多，被哪一只咬一口就不好了。”沈瓊芝輕擰她的臉：“你也學壞了，這樣打趣我！”沈秋蘭笑著躲開。沈瓊芝本以為順帶的事，裴玉朝會輕松答應，不曾想他聽后沉默了一會兒。沈瓊芝有些不安：“怎么了？”裴玉朝道：“蘭兒那里房屋窄淺，防衛恐是不便。不過既然是她一片心意，又是頭個宅子，你還是去坐坐吧，不要傷了孩子的面子。”沈瓊芝道：“好，我不在她那耽擱太久，坐一會兒就走。”定下這兩件事后，沈瓊芝渾身輕松，不自覺露出期待的神情。看著她這模樣，裴玉朝本想提醒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微微一笑。罷了。只要她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