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煜廷看他一眼:“怎么可能?”
顧折風愣了:“那王爺為何......”
晏煜廷只是笑,并沒有回答。
裴府的車隊離京時,烏云密布,天沉欲雨。
沈瓊芝坐在車內,緊緊抱著瑛哥兒,墨玉在車廂內打盹兒,沈秋蘭則陪在她身旁。此次她也一道跟著去永州。
這個孩子的陪伴讓她多少安心了些,面上也能勉強擠出一些笑容。
看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荒蕪郊景,沈瓊芝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產生了一個很詭異的念頭:此次去的不是永州,而是看不到盡頭的天涯海角。
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這個不祥的預感讓沈瓊芝心里一緊,下意識把哥兒抱得更緊。
瑛哥兒有些不舒服,哼哼兩聲表示抗議,沈瓊芝連忙松了松,說了聲對不住。
沈秋蘭抱過瑛哥兒,對沈瓊芝道:“九姑別想太多,都是命。”
這話蒼涼地安慰到了沈瓊芝。
是啊,都是命。
別說她這樣普通的人,即便是那些非凡之人,誰又能抵抗得過命運的安排。
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孫鴻漸稱病閉門不出,不見外客,也不見家里人。
能夠自由進出他院子的,只有孫源。
清凈的書房內焚香裊裊,偶有落子聲,與外頭的腥風血雨徹底隔絕開來。
父子二人下了兩盤,暫時停下對弈,喝茶聊天。
孫源知道孫鴻漸不太想提起外頭的事,可終究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父親,你覺得......誰會贏?”
孫鴻漸道:“裴大人能不能贏我不知道,但殿下肯定是贏不了的,最多平局。”
孫源驚詫:“為何?”
孫鴻漸道:“裴大人占據了天時,殿下占據了地利,誰都沒有辦法一舉徹底把對方按死,兩人都是在賭變數。除了天意,沒人能殺得了他們。”
孫源不明白,讓父親說得更詳細一些。
孫鴻漸道:“齊王不殺太子,你覺得是出于手足之情嗎?”
孫源道:“自然不是,只是怕遼人鉆了咱們內亂的空子。”
孫鴻漸笑:“正是如此。裴大人挑這個時候動手,就是篤定了殿下不會拋下邊境不管,只專心和他纏斗。無論殿下再怎么在京中占上風,只需要挑起遼人那邊的爭端,殿下也只能認晦氣趕過去,前功盡棄。”
就像上次那樣。這種事,沒人比裴玉朝做得更熟練了。
孫源細細琢磨著父親的話,雖然明白了大半,可還是有點想不通:“既然如此,為什么裴叔父不直接現在就挑起那邊的事呢?豈不是一下子就贏了。”
孫鴻漸道:“這么做看似表面上贏了,卻是后患無窮。裴大人很清楚自己的劣勢,也知道殿下軍功卓越在民間頗有威望,身份更是名正言順。不趁著這個機會鏟除他的臂膀死忠,倒讓他以退為進先解決了遼人的問題,日后再卷土回來,就很難再有什么爭斗優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