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琳哥兒開口,她還有可能會拒絕。
可帖子是大哥親筆寫的,也是以他名義下的,這就沒辦法了。
沈瓊芝隱隱猜到,很少主動開口的大哥忽然這樣,怕是和前不久鄧氏的生辰宴脫不了干系。
那時候她也問了鄧氏為何沒請李氏,鄧氏嘆息:“咱們做大人的倒是沒什么,底下的孩子們年輕氣盛,也不懂事,起了好幾次小吵摩擦,和那邊房里賭氣不說話也有。如今小輩都在,這會兒見了反而尷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改天我和大嫂賠罪就是。”
至于改天是哪天,就說不準了。
聽了這話后,沈瓊芝便明白,大哥家和二哥家的裂痕只怕是永遠都沒有辦法彌補了,只能在心里安慰這是常見的事。
至親變親戚,親戚變族人,族人變外人,都是這么來的。
算了,只看眼前吧。誰能管得了那么以后的事呢。
沈琳因覺得父母管得太多,有了孩子后便搬出去住。這次他孩子的滿月宴,自然是在他府邸里請客。
這小沈府雖也算是個漂亮宅子,可遠遠比不上紫微伯府闊氣寬敞,里頭的下人也大多是新買來的,一時間湊不齊人手,還管老宅借了一些。
小夫妻倆到底年輕了些,沒經手過這樣的大事,經驗甚少。
又急于出頭表現,不想落二房下風,扯大了架子,漏出許多破綻來。
一場滿月宴,端的是漏洞頻頻,笑話百出。
先是擺席正廳那邊沒收拾利落,留了個缺口沒堵上,不知打哪竄來一只野貓子鉆進去又梁上竄過,踩落一塊頂棚板子直直掉在了主桌上。
頓時轟的一聲,灰土揚塵,好好一碗甜果八寶湯被砸了個粉碎,連累得旁邊的菜碟兒也碎了幾個,湯汁菜汁濺了半桌,引起驚呼一片。
曹氏漲紅了臉,慌忙命人把那野貓子趕走。
聽命的小廝是新買來的,笨手笨腳還膽子大,當即放下托盤滿屋里追野貓,越發鬧得一片人仰馬翻,后頭來端菜的丫鬟也被他撞得倒在地,整個廳里雞飛狗跳,一塌糊涂。
李氏老臉比兒媳更紅,呵斥著讓小廝退下,又讓身邊嬤嬤幫手,才算勉強穩住了局面。
沈瓊芝被這情形看呆了,想說點什么打圓場也想不到詞,只能笑了笑。
該說不說,雖然出了這么大的亂子,她竟然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有幾分意思。
主要還是新鮮,要是次次都遇到這樣的事,那就只有糟心了。
吃完宴便是唱戲,沈瓊芝點了個熱鬧的,其他人也跟著點。
不料戲臺子上又出了問題,正熱鬧著,忽然一陣大風刮倒擋板,把一群戲子都給壓住了,臺上臺下都是一番兵荒馬亂。
雖這板子輕盈,未傷著人出什么事,卻出了大丑。
這個將軍的胡子刮住了皇帝的帽子,這個皇后的頭發牽住了貴妃的釵,滾做一團牽扯不清,險些褲子也給帶下來,逗得臺下不懂事的孩子哈哈大笑。
沈瓊芝本來還憋著的,終是忍不住也笑了。
看到她笑得這么開心,臉黑得像鍋底的沈云松夫婦心里頭才算是好過點,也跟著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