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一點點劃過,靜謐中夾雜著令人不安的隱隱焦躁。
就在秋葉落盡,沈瓊芝小腹微微隆起之時,京中出了一件大事。
先是出了太子謀逆一案,還沒當幾年的新太子被廢;沒多久圣上被廢太子的人行刺,禁軍當即反擊,雙方都受了重創。
就在這個關口,被發配到北方就藩的齊王打著護君的名號回來了。
他帶著數萬精兵圍守京城,更多人馬在后方虎視眈眈,蓄勢待發,隨時接應。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圣上和廢太子元氣大傷,誰都不敢去計較他無旨回京一事,只能被迫爭相討好拉攏。
曾經黯淡緊閉的王府重煥生機,甚至比當年還要更聲勢浩大幾分。
外人只知道咋舌看熱鬧,孫源卻是心知肚明,這一切都是晏煜廷的手筆。
雖如今被人恭恭敬敬稱一聲小千歲,可孫源很清楚,自己和上一輩的那些人比,還是差著許多火候。
他暫時不能和晏煜廷正面抗衡,只能低調退守,盡可能把東廠鎮住護好,直到裴玉朝回來。
在這種危機四伏的壓抑氛圍中,孫源不自覺就沿襲了他后父的做法——控制了母親的行動,不但不讓她出去,也不讓外頭的人輕易進來見她;封鎖府內消息,嚴禁任何人在母親跟前談起有關齊王的事,違者重罰。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徹底明白了裴玉朝當時的心態。
不能怪叔父,殿下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
沈瓊芝絲毫不知外頭發生的這些大事,只靜靜地養胎,數著日子等夫君回來。
而隔壁府的人,就沒有她這么平靜的心態了。
沈老太爺和余氏愁眉苦臉,沈云松和沈云柏則急得直打轉。
“怎么辦,這可該如何是好啊!”
他們的焦慮不是沒有原因的。
雖然殿下并沒有直接對他們出手,可那些趨炎附勢的人不知出于什么心態,有意無意地開始打壓紫微伯府。
不是在官署那邊故意使絆子,就是鋪子里尋釁鬧事,幾乎是要點著他們的鼻子嘲笑了。
可這些事偏偏都是不太嚴重的那種,接近于試探。
以致于他們都不好意思去東廠那邊找孫源出面,他本來就夠忙的。
沈云松小聲道:“要不......我們主動帶著厚禮去王府一趟?原先殿下對咱們就挺好的,也沒什么大仇......”
沈云柏笑了一聲:“那是對大哥你們家好,對咱們幾個可不一定。誰說沒大仇,你忘記新王府是誰燒的了嗎?咱們不能看誰風光就撲誰身上去,到時候妹夫回來了,咱們家怎么說?”
沈云松不吭聲了。
沈老太爺的臉皺成了一團:“女婿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回來?這都出去打仗好幾個月了。”
余氏道:“你也知道是打仗!這種事哪有個準,快的幾個月,慢的不知道要多少年。”
沈老太爺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要是幾年才回來,女兒還是女婿的嗎......
當然這話不能說,說了肯定要挨老伴兒打。
最終還是余氏拍板拿了主意:“這段時間咱們就老老實實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只要人家不把刀架咱們脖子上,就不許放半個屁!其他的,聽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