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鴻漸守在外間,看著窗外景致,面色不佳。
寒風刺骨,雪鋪天蓋地,仿佛永無盡頭。他的心情不比這天象好到哪里去。
越往北上越冷,今年這等不湊巧,偏偏在這個節骨眼遇上這樣的天氣。
若這里便已是這等鵝毛大雪,剩下的路只怕早就被封了個盡,寸步難行。
就在他凝神思索該如何盡早趕到西夏那邊時,里頭沈瓊芝的情況惡化了。
安婆戰戰兢兢出來稟告:“孫大人,老奴用盡了法子,可夫人快要撐不住了......”
孫鴻漸慌忙進入房中,只見沈瓊芝面色已由白轉作蠟黃,灰黑的死氣隱隱盤旋,滿是不祥之兆。
孫鴻漸冷冷問安婆:“不過是動胎氣,現在也不顛簸了,你這等厲害的人怎么會治不好?”
安婆瑟瑟發抖:“夫人的情況太特殊了,她心無生念,老奴也沒辦法......”
孫鴻漸來到床前緊緊握住沈瓊芝的手:“芝兒,不許犯傻!好好想想你夫君和孩子,都走到這里來了,難道你要放棄?”
沈瓊芝似乎是想要說什么,微微張口,但什么聲音都發不出。
孫鴻漸命人即刻把鎮上所有的大夫都請來,可這些大夫們都束手無策,還有不會說話的人提前勸孫鴻漸節哀。
孫鴻漸看向安婆,眼神帶著令人膽寒的殺氣:“你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安婆撲通跪倒在地,哭得稀里嘩啦:“老奴害夫人能有什么好處,有辦法豈有個不用的?”
孫鴻漸眼見著沈瓊芝的呼吸逐漸微弱下去,命人請附近神婆巫醫類似的人來,又想盡各種偏門辦法,求神拜佛也用上了,暗自許下不少愿心。
可什么都沒用。
傍晚之時,沈瓊芝帶著幾個月的身孕,漸漸停止了呼吸。
琥珀瑪瑙哭得近乎暈厥,安婆更是不住以頭搶地,罵自己沒用,該死。
孫鴻漸看著床上的人,許久沒有說話。
他伸出手摸了摸沈瓊芝的腕,尚有余溫,但已無脈搏。
她安靜地躺在那里,仿佛只是睡著了。
大王妃派來的人得知此事后,也陪著落了些淚。
“孫大人,事已至此,不如就地買口棺材,把夫人裝殮好了送到大夏那邊去,反正夫妻也是要合葬在一處的。”
孫鴻漸只是出神,沒有回答。
來人輕輕提醒:“孫大人?”
孫鴻漸回過神來,答非所問:“我記得今天來的一個巫醫說,城南有人能治這個癥狀,我帶她去看看。”
眾人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孫大人,夫人她不是已經......”
孫鴻漸輕輕地給沈瓊芝套好衣服,抱著她裹在披風里出去了。
幾個人想要阻攔,可孫鴻漸命自己的人手攔住他們。就在兩撥人爭執動手的時候,他獨自帶著沈瓊芝出了客棧,消失在風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