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連忙將熱水傾入架上的銅面盆,蓮花則心不在焉地擺茶和酒,目光偷偷在圣上身上游走,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主子。
此時燭光昏暗,卻依舊看得清她蜷著身子在床角,背對著她們。
薄紗被下她的身子已無半件衣物,肌膚如堆雪般。若不是偶爾微微顫抖一下,都要以為不是活人而是玉雕。
晏煜廷凈面后,拭去臉上與手上的水,將帕子丟在盆中。
他在榻上坐了下來,拿起香茶喝了一口,但并沒有吞下。
桃花端過漱盂,晏煜廷微一偏頭,把含著的香茶輕吐出來。
做完此事,他拿起烈酒慢慢飲著,目光幽深在對面床上流連。
桃花已經退下了,蓮花卻站著舍不得動,癡癡看著圣上。
他只穿著素色的寢袍,如墨長發也是半挽半落在身前,卻依舊艷麗蠱惑得驚心動魄。
尤其是眸中那未來得及完全消退的危險欲念,越發讓蓮花呼吸困難。
這是她第一次伺候這種情形,先前都是聽嬤嬤教導和其他宮女暗中告訴。為什么和她聽來的不太一樣?
就在蓮花胡思亂想的時候,晏煜廷注意到了一直沒退下的她,看了一眼。
蓮花回過神來,急中生智怯怯笑道:“奴婢見圣上飲酒,便留在此伺候。”
她盡力擠出一個嫵媚的笑,一雙眼滴溜溜滿是嬌羞。
晏煜廷對她勾勾手指:“到我跟前來。”
蓮花心跳如雷,暈暈乎乎地走到榻前。
晏煜廷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臉,笑:“像你這樣的聰明人,這院子里還有多少?”
“什,什么?”
等蓮花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被呂總管帶來的小內侍拖下去了。
呂程伺候晏煜廷這么久,不用他開口,只看神情就知道該怎么處理。
他嚇得連聲吩咐:“打死,給我重重打死!!”
真是晦氣,怎么就挑中了這么個蠢貨呢?晚些去找那薦人的嬤嬤麻煩!
次日便補了新的蓮花進來,這回是個真老實的。
大家隱約知道原來的蓮花做了什么和她的下場后,不但沒有絲毫傷心,反而痛快地啐了幾口。
該!想撬主子的墻角,也不拿鏡子把自己照照!
桃花年紀尚小,對風月之事了解得不夠透徹,只道是主子終于侍寢上了,高興得想敲鑼打鼓。
其他人也很高興,不住地恭喜沈瓊芝。
沈瓊芝聽得滿面漲紅抬不起頭來。
她恨不得找個什么縫鉆進去,一輩子不出來。
可惜世上并沒有這么個地方,不但不能逃避,晚上還要依舊面對晏煜廷。
沈瓊芝根本不敢與之對視,偶爾抬起眼撞上目光,便窘得險些打翻手邊的東西。
晏煜廷倒是面色如常。
他抱著孩子和她說家常話,又問她是不是不舒服,怎么連酪球兒也不吃了。
晏煜廷這么平和鎮定,把沈瓊芝的無措與羞愧襯托得有些違和詭異。
是啊,她在臊個什么勁兒呢?
紆尊降貴做那樣的事,他都沒有不自然,她有什么好掙扎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