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抬頭,看到了六顆足有三人環抱大小的滄海明珠如日高懸,周邊每隔三尺距離就有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鱗羅張布。
好似群星圍繞著六顆燦陽。
除此之外,還有不計其數的人魚燭遍布石壁,這是一處天然洞穴,不大,但也有一間市坊大小。
每個光源照射之下,人站在其中,都會投射出幾十個影子。
李嗣沖見何肆目瞪口呆的樣子。
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除了那六顆懸珠是由一塊天外隕石的碎片鑿刻而成,其余的垂棘都是些人造的熒石,并不珍貴,但是每一顆熒石只需要光照一刻,就能在十數個時辰內連續發光。”
“進了六光洞可要小心些,這里都是佛爺,什么時候你里褲被扒出來了自己都不知道。”
何肆難得地反譏道:“李大人你才應該小心吧,誰會像你一樣隨身帶著金餅啊。”
李嗣沖笑了笑:“我的金餅可是都花完了,為了救你,還欠了外債,這錢我還要從儀鑾司別的地方找補回來呢,想想真是麻煩。”
何肆聽到李嗣沖的前半句話還有些歉疚,但是聽聞后半句,何肆不免就臉色一僵。
儀鑾司是什么地方,會缺錢嗎?敲骨吸髓,巧取豪奪,親軍都尉府獄里最不缺的就是有錢的犯人。
“李大人之前不是都用銀子的嘛,金子沒了總不會少了銀子銀票傍身吧。”
“地下幽都不流通銀錢,只認黃金。”
“這是為何。”
李嗣沖只是有些籠統地說道:“離朝少金多銀,卻是金兌銀一比六,銀票能換來銀子卻換不來金子,究其原因還是物貴銀賤,虧本的買賣誰又肯做呢?”
兩人剛露頭沒多久,一個等候已久的便服番子就迎上前來。
恭敬行禮道:“李大人。”
“怎么樣了?”
“據說是有眉目了,就等您來。”
李嗣沖點點頭:“好,這次喑蟬房中誰是話事人?”
番子回答道:“黃雀排名臺,是定遠鏢局的總鏢頭許崇山之子,許崇山一年前押鏢失蹤,至今未歸,許章臺之前一直在山南道當募兵,半月前剛回京,去過卷簾人購買過其父親的消息情報。”
說到這里,竺姲有些嫌棄道:“居然跑到卷簾人那去買情報,這許章臺選人的眼光真是夠差的。”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李嗣沖故作皺眉,“如果這些情報就是喑蟬房調查的全部結果的話,那我可能就要懷疑自己選人的眼光是不是也很差了。”
竺姲不以為意,問道:“那李大人想知道些什么?”
李嗣沖伸出三根手指:“此人詳細情報,他現在何處,你們索要的代價幾何?其他的,等將此人緝拿歸案之后,我自己會問,這世上還沒有我儀鑾司撬不開的嘴巴。”
“李大人果然爽快,那我們在商言商,先說代價——”
竺姲也學著李嗣沖的樣子伸出兩根手指,眼神帶著侵略兇光。
“兩個暗樁。”
“蹭!”寒光一聲,刀氣搖曳燭火。
何肆不知道自己抓在手中的環首長刀是如何出鞘的。
反正等燭火穩住顫抖,光線不再明滅,何肆再定睛看時。
環首長刀的刀柄已經被李嗣沖握在手中,而刀刃則是架在了竺姲包裹在黑衣的脖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