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看也沒看身邊人，繼續往前走去。到了面店，她挑了張看上去還算干凈的桌子坐下。正準備抽面紙再擦一擦，對面落下一道身影。她眼睛一瞪：“你......”“兩位是吧，吃點什么？”老板放下菜單，拿起筆等在一旁開始記錄。這么多人看著，不好發脾氣。她只得裝作沒看見對方，報出自己想要的，一份全家福涼面。“我們家量很大的，你吃得完？”“當然。”陳穎芝昂起小下巴。老板聳了聳肩，看向殷遲舟：“你呢？”“一碗7塊錢的湯面，謝謝。”“行，吃完給錢。”老板轉身去了廚房，陳穎芝忍不住壓低聲音道：“你現在在殷家到底什么職務啊，他們該不會不發你工資吧？”“沒職務，但不至于零收入。”殷遲舟笑了笑，起身去前臺，問趴在那里的老太太要了兩雙一次性筷子。“城里的女娃嬌氣得呢，我們家筷子都洗得干干凈凈的......”“女孩子，嬌氣點好。”他淡笑了一句，拿著筷子回到座位，又翻開旁邊的小茶杯，慢慢地用熱水燙。陳穎芝盯著男人纖長的眼睫毛，有些妒忌，她舔了舔嘴唇，別扭道：“你就吃那么便宜的面，傳出去還以為陳家苛刻你了，沒分你錢......重新點一碗，那個最貴的紅燒牛肉，我請客。”殷遲舟掀起薄薄的眼皮，與女孩澄澈地眸子對上，對方立刻猶如觸電般避開視線。“面來啰——”“這么快！”陳穎芝脫口道。老板以為她在夸贊自己，炫耀起來：“咱們家的面之所以好吃，就是因為一個快字，面條爽滑勁道，涼面現是先過的冰水，絕對不會坨！”“那你給加點澆頭......”“不用了。”殷遲舟打斷她的話，拆開一次性筷子遞了過去，“快吃吧。”“哼，隨你吧。”一次兩次，總是這樣不識好人心。陳穎芝懶得爭辯，加上自身確實很餓，便埋頭吃了起來。全家福，顧名思義，店里有的葷菜，基本上全加了一遍。盛涼面的容器，已經不能叫做盤。她趴在盆里，很努力地吃了半天，喝水時瞥了眼，發現只是傷了點皮毛，吃掉了冰山一角。咬咬牙，繼續努力干飯。“呼......吃不下了，老板，結賬！”“等等，給我吧。”殷遲舟將自己面前的空碗放到一旁，接過那只盆，然后很自然地夾起了面條。送進嘴里的那一刻，陳穎芝才回過神，她慌忙按住對方的手，低聲道：“你、你在干什么啊！”由于太過震驚，舌頭打了好幾個結。“這里不是高檔餐廳，浪費糧食很不道德，而且，老板也會不高興，他會認為，是因為不好吃，你才吃不下。”殷遲舟微微一笑，神色十分坦蕩：“我猜你吃不完，所以才點了一碗最普通的面，不要緊，交給我吧。”“可、可......你......我......”陳穎芝眼睜睜看著對方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薄唇開合，其中甚至有自己剛剛咬斷的面條......雖然，她曾經有裝醉品嘗過那張唇的滋味。可那是偷偷摸摸地，醒來便可以裝作什么都不知道。而不是像此時此刻這樣，光明正大地，間接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