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煜廷想和沈瓊芝說些什么，轉過臉便與她的目光撞上。
他笑：“怎么這樣看著我？難不成是發現你夫君日益貌美，又墮入情網了？”
沈瓊芝回過神，輕聲道：“我只是在想，這么好看的臉，我怎么一直都沒認出來呢？”
河里撈人那次她太小了，記憶也很模糊，回想起來的有限。
可被綁票的事，原先是因為過于恐懼刻意封閉了記憶，如今差不多都想了起來。
曾經她對晏煜廷的感情是極為復雜的。無論他再好再寵她，心中終究是隔著一層。
不僅僅是因為心屬孫鴻漸，更是因為她覺得二人不過是各取所需，談不上什么情愛，只是后頭相處久了才有些熟人般的感情。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她看不懂晏煜廷對她的執念，煩惱又害怕。
得知一切根源后，他和那記憶中冒死保護她的少年身影重疊，這些年的恩愛情形一幕幕閃過，什么東西像是驟然破碎了。
心頭的血肉里混入砂礫和花被用力翻攪著，幽暗甜腥的芬芳摻雜著撕扯煎熬的劇痛。
晏煜廷溫柔地擁住她：“大概是因為你傻吧。還好我不傻，不然昕兒不知哪輩子才能好好出生長大。”
沈瓊芝用力抱住他：“你會好好疼他的，對吧？”
晏煜廷笑：“又說傻話了。我們就這么一個獨苗，不疼他疼誰？”
親昵許久松開擁抱后，二人在這頂層處走動觀賞起來。
不僅是窗外視野景致絕美，房內的鋪成擺設亦是雅致無比。
沈瓊芝忽然發現了一個小東西，拿在手里弄了半天都沒解開。
晏煜廷看了看，笑：“這是西夏那邊的九星連環，比大盛的要復雜一些，我來吧。”
沈瓊芝把連環交給他：“你弄好了叫我，我找找別的有趣玩意。”說著在附近的寶玩架處走動觀看了起來。
晏煜廷坐下后，端詳了一會兒手中的東西，很快就找到了破解之法。
然而在解第一個卡口時，他發現了不對。
這個連環被人動了手腳，不但故意弄成了最復雜的方式，里頭有一處還被焊死了。
融焊的地方很隱蔽，要不是他發現得早，或許會被這個東西白白浪費許多時候。
晏煜廷蹙眉，忽然心頭猛地一跳，下意識抬起頭。
一覽無余的室內空蕩安靜了許多，哪里有沈瓊芝的影子？
只有那到頂的窗大開，微風拂過紗簾。
晏煜廷心中猛地一沉，不等他沖到窗邊去，便聽到外頭下方傳來的尖叫。
“皇后娘娘墜樓落水了！！”
......
此事震動極大，險些牽扯出地動山搖。
據附近親眼目睹的侍衛們交代，娘娘忽然就從窗邊跳了下來，沒有任何征兆，把他們嚇得反應不及。
那么高的地方，倘若不是河水接著，恐怕早就四分五裂了。
可星月相輝樓旁的這個活水與官湖相連，水深且急，落進去的人很少有能撈回來的。
紫宸宮內狼藉一片，宮人們幾乎嚇破了膽，各個低著頭恨不得鉆到地里。
雖說尸體沒有找到，但所有人都覺得娘娘已經沒了，只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