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徐歡才鼓起勇氣,再次走出臥室,小心翼翼地下了樓。
一樓大廳里,裴承正坐在沙發上抽煙,煙霧繚繞中,他那棱角分明的臉龐顯得更加冷峻。
看到徐歡,他下意識將手中的香煙捻滅,抬手揮了揮空氣間的煙霧。
徐歡緩緩走過去,站在他面前,低聲說道,“裴承,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裴承其實并不是在生徐歡的氣,他恨的是自己的無能為力。
從小到大,他幾乎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想做什么也能做到。
無論是財富、地位,還是別人的敬畏與仰慕,他都能輕而易舉地握在手中。
可唯獨面對徐歡的病,他卻束手無策,像個無力的旁觀者,眼睜睜看著她被病痛一點點侵蝕。
聽到徐歡那樣風輕云淡地對徐嘉禾“快死了的意思”時,裴承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恐慌如潮水般涌來,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自己也有無法掌控的事情,也有無法保護的人。
見她低眉順眼地跑來道歉,裴承抬手揉了揉眉心,嗓音低沉,帶著幾分無奈和疲憊,“我沒生氣,你上去休息吧。”
“真的?”徐歡不信,俯身湊近了他,一雙清澈的眼睛直直望進他的眼底,像是要從中找出什么破綻。
她的氣息輕輕拂過他的臉頰,帶著一絲淡淡的藥香。
裴承放下手,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真的。”
徐歡眨了眨眼,忽然抬手,指尖輕輕抵住他的唇角,語氣里帶著一絲調皮和試探,“那你笑一個。”
裴承眉頭微挑,唇角勉強扯出一個弧度,笑容僵硬得像是被硬生生擠出來的。
“一點都不真誠。”徐歡撇了撇嘴,顯然不滿意。
她的指尖還停留在他的唇角,柔軟的觸感讓裴承的呼吸微微一滯。
他忽然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往自己懷里一帶。
徐歡猝不及防,整個人跌進他的胸膛,鼻尖撞上他堅實的肩膀,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給你笑了,還得寸進尺?”裴承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
他的手掌貼在她的腰際,指尖微微用力,將她禁錮在自己懷中。
徐歡的臉瞬間染上一層緋紅,心跳如擂鼓般急促。
她試圖掙開他的束縛,卻發現他的手臂像鐵鉗般牢固。
她抬頭看他,目光與他深邃的眼眸對上,仿佛被吸進了一片幽深的漩渦。
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曖昧而緊張的氣息。
裴承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喉結滾動了一下,眼底的欲望幾乎不加掩飾。
他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指尖的溫度讓她不由自主地顫栗。
“裴承......”徐歡的聲音輕如蚊吶,帶著一絲慌亂和無措。
裴承沒有回應,只是緩緩低頭,靠近她的唇。
就在裴承的氣息即將與徐歡交融的那一刻,徐歡頭頂的帽子突然滑落,輕飄飄地掉在了地上。
這細微的聲響像是打破了某種魔咒,徐歡猛然驚醒,慌亂地推開裴承,彎腰去撿帽子。
她的動作有些急促,甚至帶著一絲狼狽。
帽子被她緊緊攥在手里,指尖微微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