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洗澡吧。”顧言走出來,與她擦肩而過時帶起一陣微風,雪松氣息若有若無地拂過鼻尖。
他徑直走向書房的背影挺拔如松,仿佛剛才那句同居邀請不是出自他口。
浴室里水汽氤氳。
沈小念看著鏡中自己模糊的身影,手指撫上尚且平坦的小腹。
溫熱的水流沖刷過身體時,她突然意識到一個荒謬的事實——他們已經是合法夫妻,卻比陌生人還要生疏。
當她穿著保守的棉質睡衣出來時,顧言正坐在床邊看文件。
聽到動靜,他頭也不抬地指了指床頭柜:“熱牛奶。”
——即便他們關系僵持,他也還記得她睡前時要喝甜牛奶的習慣。
“謝謝。”她小聲說,雙手捧著杯子慢慢啜飲。牛奶的溫度恰到好處,甜度也是她最喜歡的程度。
顧言終于放下文件,目光在她身上短暫停留:“我查了百度,百度上說前三個月要特別注意。”
他頓了頓,“你睡床,我睡沙發。”
沈小念的手指猛地收緊。
書房那張單人沙發她見過,顧言一米八五的個子蜷在上面,怕是連腿都伸不直。
“床......很大。”她鼓起勇氣開口,聲音卻越來越小,“可以…一起......”
話沒說完她就后悔了。
顧言的眼神瞬間變得復雜,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就在她以為會被拒絕時,他卻突然站起身:“我去洗澡。”
浴室水聲響起后,沈小念才敢大口呼吸。
她小心翼翼地躺在床的最邊緣,幾乎要掉下去。
床頭燈柔和的光線里,她注意到枕頭上有一根黑色的短發——屬于顧言的。
這個發現讓她心臟漏跳一拍。
當顧言帶著沐浴后的濕氣回到臥室時,沈小念已經閉眼裝睡。
她感覺到床墊另一側微微下陷,聞到熟悉的沐浴露香氣從一旁傳來。
“沈小念。”黑暗中,顧言的聲音突然響起,“你那邊要掉下去了。”
她僵住,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到一只溫熱的手掌輕輕握住她的肩膀,將她往床中央帶了帶。
這個動作讓他們的后背幾乎相貼,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傳來的熱度。
“睡吧。”他的呼吸拂過她后頸,“明天還要上班。”
沈小念在黑暗中睜大眼睛。
顧言的手很快收了回去,但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比剛才近了許多。
她悄悄往后挪了半寸,讓自己的后背若有若無地貼上他的胸膛。
這個小小的試探沒有遭到拒絕。
沈小念閉上眼睛,聽到身后顧言的呼吸逐漸變得綿長。
腹中的胎兒似乎也安靜下來,像是終于找到了歸屬。
窗外,一輪滿月悄悄爬上樹梢。
月光透過紗簾,為床上兩個小心翼翼靠近的身影鍍上一層柔和的銀邊。
黑狐蹲踞在窗外梧桐樹的陰影里,金色的豎瞳透過玻璃,死死盯著床上同床共枕而眠的兩人。
它尖銳的爪子深深摳進樹皮,木屑簌簌落下。
“被鴿了一次,還能把人娶回去,”它從牙縫里擠出嘶嘶的低語,“這顧言,真夠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