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明明都是人、都是小孩,為什么我卻沒有家。
來到福利院之后也是。
那里的小孩都不喜歡我。
他們喊我丑八怪,喊我烏鴉,喊我死瘸子。
還往我身上砸石子兒,往我身上撒尿。
后來,福利院里的小孩陸陸續續地被帶走。
而每一個領養人路過我都只會露出嫌棄的神情。
眼前,段秦奕的聲音將我從記憶中喚回。
我以為這么多年,我們已經足夠信任彼此。
抓緊我的那只手隨著他的這句話,已經緩緩松開。
他要走。
我忍不住問道:
既然你沒參與,為什么不讓我知道
段秦奕淡淡道:
你知道又能怎樣段家家業龐大內部錯雜,我現在都沒什么分量,我恨我不能替你做什么。
我看不清他的樣子,愧疚和心疼越發濃烈起來。
你好好休息,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
我反應迅速,立即起身拉住他的手:
我可以幫忙。
我低頭了,和以前無數次一樣。
梧芯生日宴上,我認識了你一直想拉攏的林朝。
段先生,我相信你,我可以幫你。
我拉著他的手,力道越握越緊。
我不能讓他對我失望。
我不應該不予全貌就質問他,傷他的心。
許久。
他轉過身重新坐回來,把我哭濕的頭發撇開,溫柔的眸子包裹著我,沒再說話。
第二天我就帶上禮物,按林朝給我的名片找到了他們公司樓下。
咖啡廳里,他坐在我正對面,收下了我準備的謝禮。
他銳利的眼神盯得我有些發怯,我下意識地藏了藏受過傷的右側臉龐。
他應當是注意到了,率先開了口:
同樣是段家的孩子,為什么段家不維護你。
他是問那晚的事兒。
我跟著段先生回國的第一件事,就是參加段梧芯的生日宴會。
段先生有事晚到,我便獨自先去了會場。
宴會開場,會場昏暗,聚光燈齊齊打在了臺上鋼琴前的段梧芯身上。
她頭頂是段先生親自為她拍下的頂級水鉆流蘇帽,穿著一身月光白的魚尾紗裙。
裙上的鉆石因聚光燈的照耀,向會場折射出了足以奪目的片片星光。
她以一首自創的鋼琴彈唱開場,贏得現場掌聲無數。
真不愧是國寶級藝術家的弟子,這嗓音條件,這鋼琴彈的,聽說還是國標冠軍,嘖嘖嘖......
可不嘛,據說還是當年的全國藝考狀元。
喲!這就是段家啊,教出的女兒就是優秀。
我站在角落,只聽身旁人們贊美羨慕的議論聲滔滔不絕。
一曲結束,段梧芯又帶頭跳起了交際舞。
結束后,她身邊圍滿了她的朋友,眾星捧月般緩緩來到了我跟前。
離段梧芯最近的一個金裙女人走近我,幾乎要將她傲人的胸脯貼上來:
這就是你那個一直呆在國外的妹妹
她身邊另一個女人嘖嘖兩聲:
看著一般啊,難怪躲這么遠,是不是怕丟人
這話一出,她們也不掩飾地低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