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樂瑤自己從桌子上跳了下來,人有些難為情。她長到十六歲,一日之間被兩個男人表白,一時不知道如何應對。只好默默不說話,準備明日就回北境了。拓跋野未再糾纏于她,只是臨走前,還是跟她道了歉,讓她收下那蜜蠟手串,算作賠禮。裴樂瑤等他走后,才覺自己的臉格外發燙,卻又不知為何這般緊張。長歌連忙走了過來:“公主,單于的話我們都聽見了。奴婢老早就覺得這單于不對勁了,果然啊,人老心不老,可賊了。”長楓冷道:“公主不必憂心,若是強來,長楓只管長劍出鞘。”裴樂瑤捂著自己亂糟糟的胸口,低聲道:“拓跋野其實是個很講規矩的人,而且對感情對建立家庭都有著自己很獨到,也有很固定的見解。他在我眼里,是一個很克制很冷靜理智之人,但今日他這番話,倒是讓我覺得迷糊了。如他這般理智之人,若是沒有一定勝算,他是絕不會將這話輕易脫口而出的。”長歌問道:“那公主,您是喜歡重霄公子,還是喜歡大單于呢?”這話把裴樂瑤給問懵了,她晃了晃腦子:“我不知道,但我僅僅明白我不能讓父皇母后難過,這輩子都要陪在他們身邊的。”長楓和長歌相護對視了一眼,她們的這位公主,向來蕙質蘭心,要么不說,要么就明說。如今日這般言語晦澀,聽不出來個真心話的,還是第一次。她們三人也算是自小一同長大的,長楓與長歌從心底覺得,公主對重霄公子的感情不像是少女懷春年華時的情愫。可是,重霄公子卻又是最適合的。但論到大單于這里,她們二人是完全看不明白,裴樂瑤斂住自己思緒亂飛的心,吩咐道:“收拾行李吧,我去跟綿綿還有太后娘娘告個別,咱們就回北境去,母后還交代了事情讓我做呢。”午膳時,裴樂瑤口味極淡,沒吃幾口,全然被那個討厭的大單于給攪亂了思緒。但是她又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很煩。眸光落在裝牛羊肉的盤子里,今日多了幾道大周菜不說,就連那牛肉都不似從前切的有她半張臉那么大,而是都切成了薄薄的肉片與肉絲。長歌在一邊笑著道:“其實這位大單于就是表面瞧著粗獷,其實他的心挺細的,公主的膳食一下子就精細了。”長楓也點了點頭:“大單于的樣子看著是很兇,以為會打女人,亂殺奴隸那種。但是這幾日觀察下來,單于其實挺溫和的。有個詞兒叫什么,溫文爾雅?”長歌連忙贊同道:“對對對,溫文爾雅,跟公主你說話的時候,臉上總是笑瞇瞇的。”裴樂瑤抬起頭看她二人一眼:“好了,你們夠了,再說下去,我嚴重懷疑你們被拓跋野給買通了。”的確,就連裴樂瑤也不知道,這世上怎么會有人將一身硬骨與溫柔融合在一體身上的。松年殿。呼延太后三步做兩步走,面帶慍怒之色:“你不會告訴哀家,你是真的看上樂瑤了吧,你是認真的?”上陽氏當日的哭訴,便讓呼延太后徹底的起疑,乃至確認。之前拓跋野帶著裴樂瑤去草原上找大祭司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