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保險起見，我在醫院待了兩天。
出院后外公外婆想讓我在家再休養一下，我看著坐在房間里的媽媽，恐懼地搖了搖頭。
我要去幼兒園。我說。
媽媽聞言，起身向我走來，我腳下不由自主地后退，直退到門口。
媽媽站住了。
我似乎看見她臉上閃過一絲受傷，但很快，更大的笑容出現在她臉上。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毛骨悚然。
壯壯。媽媽聲音好輕柔：為什么離媽媽那么遠快過來，你不是最喜歡媽媽了嗎
我躲在沙發后面：我不喜歡你！我最討厭你！
我的媽媽才不會逼我喝水，往我的餅干里放鐵絲，還在杯子里倒洗潔精。
你不是我媽媽！
我越想越氣，忍不住沖上去對她拳打腳踢：你是壞巫婆，把我的媽媽藏起來了！還我媽媽，還我媽媽！
我發瘋發得突然，外公外婆一時之間沒攔住，只見媽媽雙手抱住我，任我在她懷里撲騰。
很快，她的身體顫抖起來，我以為媽媽哭了，動作遲疑起來，就聽見一陣尖銳刺耳的大笑在耳邊爆發。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說我不是你媽媽！壯壯，看著我！看著我！
媽媽掐著我的手臂把我死死釘在她面前。
我看著她粉嫩的嘴唇越裂越大，幾乎裂到了耳根，她的臉激動得紅紅的，手上修剪圓潤的指甲隔著衣服刺進我皮膚，好疼好疼。
我嚇得大哭，在自己的哭聲中聽見媽媽的咆哮：媽媽是愛你的！媽媽真的是愛你的！
......
后來，外公還是把我送到了幼兒園。
在幼兒園門前，外公蹲下來看著我說：壯壯，你原諒媽媽吧。
我已經不哭了，只是眼睛還紅腫，腫得眼球發脹，根本不想看他。
我說：我不原諒媽媽，還有爸爸，外公，外婆。
你們都是一伙的！
說完我就頭也不回地走進去。
現在世界上只有花花老師對我好了，我才不要遵守什么秘密，我要把一切都告訴花花老師，她會保護我的。
午休時候，我找到花花老師，跟她說我不想睡。
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關于我媽媽的秘密。我鄭重其事。
花花老師把我帶到辦公室，我把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她：我媽媽是一個巫婆，她會把所有跟她說話的人都變成玩具。
只聽她的話的玩具。
所以你才不讓我跟媽媽說話嗎花花老師一臉擔憂。
我點點頭繼續道：媽媽總是想傷害我，我覺得......他們想把我也變成那樣！
怕她不信，我還拉起袖子給她看，早上媽媽的指痕還留在我的手臂上，已經變得青紫，有些地方留著淤血。
花花老師騰的一聲站起來，椅子掀翻了都沒顧得上。
這是你媽媽，你媽媽她做的！
她顫抖著手指，想碰又不敢，隨即找出藥膏來輕柔涂在我手臂上，邊涂邊掉淚：怎么能這樣對孩子！
我也跟著哭，疼哭的：花花老師，你來做我媽媽吧。
老師擦掉眼淚，重重點頭：你放心，今天老師跟你回家，要是他們對你不好，你就跟老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