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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案開庭那天,機械廠的老職工們擠滿了旁聽席。

當法官宣讀

李萍因婚姻過錯凈身出戶

時,后排傳來壓抑的啜泣。

是當年被李萍拉攏的職工代表老張,他老婆正擰著他的耳朵罵

老不正經。

馬衛東因重婚和誹謗罪被判了三年,入獄前一晚,我去看守所看他。

他隔著鐵柵欄笑,笑得比哭還難看:

向軍,你贏了。

我轉身離開,沒再聽他說下去。

我留給他一句話,你我之間沒有所謂的輸贏,因為你壓根不配當我的對手。

有些事,早在

1983

年那個陽光刺眼的中午就注定了。

當她為了馬衛東的前途出賣身體時,當她在臨終前說

葬在馬衛東旁邊

時,我們之間就只剩因果,再無恩怨。

三個月后,我在德國參加機械展覽會,接到助理的電話:

董事長,李萍在廠區門口鬧了三天,說要見你。

我望著萊茵河上的落日,忽然想起重生那天,機械廠大喇叭里放的《鄉戀》。

李萍的麻花辮、碎花裙,還有她眼里的算計與不甘,都成了舊時光里的剪影。

讓她去法院吧。

我掛斷電話,走向燈火通明的展館。

展臺上,最新的汽車發動機正在旋轉,映得玻璃幕墻一片璀璨。

這是屬于我的時代,而有些人,注定要永遠留在

1983

年的夏天。

后來聽說,李萍帶著兩個孩子去了南方,在小商品市場擺地攤。

有次暴雨沖垮了攤位,她護著兩個孩子的樣子,孤零零過的很悲慘。

2000

年除夕夜,我在公司年會上致辭。

臺下掌聲雷動時,秘書遞來一張泛黃的紙條

——

是李萍寄來的,上面寫著:

向軍,馬衛東死了,肝癌。

我將紙條折好,放進西裝內袋。

窗外煙花綻放,照亮了我依然保留的那張舊日歷,

1983

年6

7

日。

那個改變命運的午后,終究是被我踩在了時代的車輪下。

這一世,我沒再愛過李萍,但我感謝命運讓我重生。

它讓我明白,有些錯誤,一次就夠了;而有些人,錯過便是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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