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丫鬟領(lǐng)命而去，雖賞賜還沒到手，三個姐兒卻提前歡喜起來，不住道謝。她們都聽說過這裴夫人的事，也知道她好伺候，出手大方，賞人從不摳摳索索。那些來這府里奉承的戲子樂工說書女先兒就沒有一個說她不好的，在戲耍行當里算是有名的金主了。這邊府里的上等荷包東西肯定不少，今兒來得值。在等春棠她們的空當，沈瓊芝笑著問她們：“如今花樓生意可還好？”一個姐兒笑著道：“好，怎么不好呢？廳里房里到處都是人，還有排到后頭去的。要不是這邊府上來請，媽媽還不肯放咱們仨來呢?！鄙颦傊バΓ骸拔抑划斖砩蠠狒[，白天要好些?！绷硪粋€姐兒笑：“原先也沒這樣，外頭越是亂，花樓里人越多?！边@話剛出，另外兩個姐兒都看了她一眼，可她若無其事笑嘻嘻的。春棠和夏蓮取了荷包回來，三人慌忙齊齊磕頭領(lǐng)賞。沈瓊芝道：“我初次叫你們，不知道如今外頭行情，耽誤了你們發(fā)財。今兒就不虛留你們了，再唱個曲兒就回去吧?！比齻€姐兒各自拿出看家本事，合奏合唱了個《喜上眉梢》，把春棠和夏蓮聽得如癡如醉。臨走時，沈瓊芝給她們每人滿滿一盒茶食和一個尺頭，那個多話的姐兒則額外得到了一枚小金葉子，把另外兩個看得眼睛都直了?！懊鲀涸缧﹣?，我這邊擺酒招待你們。只要你們唱的合我心意，要多少賞賜都有?！鄙颦傊サ馈Ｈ齻€姐兒激動答應。那些傳聞果然都是真的，這裴夫人手真松，才唱兩個曲兒就得這么多賞，簡直和做夢一樣。沈瓊芝坐在窗下?lián)u椅上出神，連裴玉朝什么時候回來都沒注意到?！霸谙胧裁?？”他在她身旁坐下，溫和問。沈瓊芝回過神，笑：“沒想什么，就是看外頭這天，好像快要下雪了。”裴玉朝道：“今年的雪來得晚，只怕等到了你生日也未曾下來?！鄙颦傊ボP躇了一下：“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這次生日就不辦了吧，我這樣子實在不方便?！迸嵊癯溃骸昂?，我也擔心你累著了。晚些我派人去和岳父岳母他們說一聲，賠個不是，那天只叫人送壽面點心過去?！鄙颦傊ポp聲道：“難為你了，外頭那么多事，家里的事也多是你在操心，我就只吃了睡睡了吃?！迸嵊癯溃骸耙袄侨褐械哪咐怯性?，公狼會一直悉心照料保護，直到小狼立足。若你有了身子還要為雜事憂慮操勞，我豈不是連獸類都不如？”沈瓊芝一愣，默默握住了裴玉朝的手。裴玉朝問：“怎么了？”沈瓊芝道：“不知為什么，就是忽然想這樣?！迸嵊癯瘺]說什么，只是笑著反握住她的手。次日，三個姐兒早早趕來裴府，打扮得比昨日還花枝招展。沈瓊芝命人備下美酒佳肴，又讓春棠夏蓮執(zhí)壺給她們倒酒，一旁還堆著高高的小山一般的綢緞尺頭，告訴她們誰唱的好就拿得多。三個姐兒竭盡所能施展平生所學，鉚足了力氣吹拉彈唱，不唱曲的時候也是說許多動聽的奉承話，說不盡諂媚逢迎?？缮颦傊グl(fā)現(xiàn)，這次她們都滴水不漏，什么話都套不出來了。就連昨日拿了金葉子的那個，今天也異常乖巧，和另外兩個沒有任何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