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誰說你活下來我就原諒你了
我低頭挑起他的下巴，滿是輕蔑：傷成這樣......廢物。
他神色一僵，禁閉雙眼，睫毛顫抖。
我踩住他欲自刎的匕首，溫柔地貼近他：我要你活著，生不如死......
雪落在他掛滿淚痕的臉上時，我轉身踏入云間。
身后傳來撕心裂肺的嚎叫聲。
我沒有回頭。
昆侖山巔，祥云繚繞，仙樂裊裊。
昔日被我救下的女子們早已在山上安了家，此刻個個笑靨如花，替我梳妝簪花。
仙子今日真美。
小凌踮著腳，小心翼翼地將最后一支金步搖插入我的發髻。
她是那日殺死絡腮胡的小姑娘，如今終于從失去親人的悲痛中走了出來。
我笑著捏了捏她的臉：待會兒多吃些喜糖。
月老捋著胡子，得意洋洋地晃著酒壺：要不是老朽牽線，你家神君現在還在昆侖山頂哭鼻子呢！
眾仙哄笑，煜桉站在殿前，一襲紅衣勝火。
向來清冷的眉眼此刻溫柔得不像話。
就在禮官高喊禮成那一刻，殿門突然被撞開。
一個衣衫襤褸的身影跌跌撞撞闖了進來。
是沈俞冥。
他雙目赤紅，死死盯著我，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玉露......我終于明白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滿座嘩然，低聲議論。
他踉蹌著上前，顫抖著伸出手：你還記得嗎那年雪夜，你為我......你說過，會永遠陪著我......
煜桉的手指驟然收緊，指節泛白，眼底暗潮翻涌。
我輕輕回握他，安撫地摩挲他的手背，隨后冷冷看向沈俞冥：記得，怎么不記得
可我也記得，你親手割開我的手腕，放干我的血。
記得你把我丟進斗獸場，讓狼群撕咬我。
記得你縱容士兵欺辱我，記得你害死我的母親......
沈俞冥渾身顫抖，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個字。
他突然撲上來，一把攥住我的手腕，近乎癡狂地低吼：你不信我是不是好，我挖出我的心給你看！
寒光一閃，匕首直刺心口——
砰！
煜桉一腳將他踹飛數丈，眼底殺意凜冽：虛偽！
你想死就死遠點，別污了我夫人的眼。
他抬手結印，天邊驟然裂開一道深淵，無間煉獄的業火熊熊燃燒。
沈俞冥被無形的力量拖向深淵。
被卷走前，他卻仍死死扒著地面，指甲翻裂出血：玉露！你告訴我......
你有沒有......哪怕一刻......愛過我
如果當初我為你哭了......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我靜靜看著他，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沒有如果。
深淵閉合，喧囂散盡。
喜樂重新奏響，煜桉執起我的手，眼底仍有未散的不安。
我踮起腳，在他唇上輕輕一吻：傻子，我選的一直是你。
紅燭高燃，合巹酒交杯而盡。
月老醉醺醺地起哄：送入洞房......
煜桉一把將我打橫抱起，在眾仙的哄笑聲中大步走向寢殿。
紅紗垂落，他低頭吻我，嗓音低啞：這次，你再也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