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然后，我爸猛地揚起手，狠狠甩在我的臉上。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樓道里炸響，我的臉瞬間火辣辣地燒痛起來。
爸！剛才的電話應該是招生辦吧
我聲音發顫，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我都聽到了，我可是考了省狀元——你們為什么要打我，為什么不讓我上大學
可回應我的，是我爸變本加厲的暴力。
他像一頭失控的野獸將不知從何而起的怒氣一股腦朝我宣泄出來。
你個賠錢貨還有臉考省狀元你就該去死！
我爸的唾沫星子噴我臉上，眼中的恨意幾乎要將我整個人生吞活剝。
就在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我媽從家里沖了出來。
住手！
她用身體死死護住我，對著我爸和林敘厲聲質問，
你們都瘋了嗎好好的，打孩子干什么！
樓道里，已經圍滿了聞聲而來的鄰居。
王嬸抱著洗到一半的青菜，陳伯手里還拎著鍋鏟......
所有人臉上都寫滿了震驚。
孩子考的成績好，那可是天大的喜事，怎么還興打人啊！
就算是親生閨女也不能隨便動手，再這樣我們可要報警了！
我爸卻像根本不為所動，他猛地扭頭，赤紅的雙眼掃過人群：
你們懂個屁！
他又看向我媽，嘴角扯出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你心疼她，可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卻不知道心疼咱們！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在街坊的記憶里，我爸永遠是那個會耐心教女兒寫作業，下雨天背著女兒過水坑的慈父。
此刻，他扭曲的面容，讓幾個老鄰居都不自覺后退了半步。
我媽更是急得跺腳，疾聲問道：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一直沉默的林敘突然上前，一把將手機屏幕舉到我媽面前。
我瞥見那是我成績查詢頁面的截圖。
上面顯示的還是之前那幾個字——您的成績已被屏蔽。
我媽只是掃了一眼，就疑惑開口，
這不是代表糖糖考進了全省前五十嗎大喜事啊！應該慶祝一下的！
聽了我媽的話，我再也忍不住，一下撲進她懷里嚎啕大哭起來。
我媽用溫暖的手掌輕撫著我的后背，她身上熟悉的洗衣粉味道讓我稍稍安心了。
別擔心，有媽媽在，肯定是小林和你爸搞錯了，媽媽會幫你弄清楚的。
就在我顫抖的身體逐漸恢復平靜時，我爸突然歇斯底里地大聲吼道：
她考的是全省狀元！電視臺的記者、清北招生辦的人都要過來采訪！還要去學校演講！
這句話像按下了某個可怕的開關。
我媽撫摸著我頭發的手突然僵住了。
我仰頭看見她慈愛的表情正在一點點崩解——嘴角抽搐，眼角扭曲。
她的整張臉像被無形的手揉皺又展開，最后定格成一個讓我毛骨悚然的詭異表情。
這一刻，我終于想通了一個可怕的真相：
他們懼怕的，從來不是我考砸了，
而是——我考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