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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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昀將我整個人都抱在懷中，下巴抵在我的頭頂，輕拍我的背。
「對，你報仇了......阿兄會看到的?！?/p>
我終于淚流滿面，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爆發(fā)，大哭出聲。
顧昀只是把我抱得更緊。
有一滴冰涼的水滴落到了我后頸。
也許因為他是唯一與顧昭相熟的人，我忍不住說了很多。
說罪奴營時的顧昭宛如天神下凡，說顧昭除了我最操心的就是這個弟弟。
顧昀一直默默聽著，直到我口干舌燥，他才小心地開口：
「知意，那你......可不可以看看我」
「阿兄已經(jīng)死了，你可不可以替他疼疼我」
「不是以嫂子的身份，而是......我的妻子?！?/p>
他埋在我的頸窩，聲音竟帶上了絲絲的哀求。
我慢慢冷靜了下來，長嘆一口氣。
「顧昀，在我心里永遠(yuǎn)有阿昭的位置，我們是不可能的。」
顧昀猛地抬頭，桃花眼里竟閃著水光，他不服：
「在罪奴營時，我也是想救你的，就因為當(dāng)時我慢了一步，所以此生便永遠(yuǎn)都比不上他嗎！」
我嘆氣，想徹底斷掉他的念頭：
「我與阿昭緣分早已注定，早在景泰二十五年的皇宮梅園中，我便與他初見?！?/p>
顧昀身子搖晃了一下，半晌，他突然大笑出聲，眼角淚流不止。
他說：「景泰二十五年的宮宴，是一個陰天，月光遠(yuǎn)不如今日這般亮?！?/p>
我皺眉，不懂他為何要這般說。
顧昀一字一句地說：
「梅園昏暗，我肖似兄長，你又怎知你見的一定是他」
我驚愕地看著他，半晌，啞著聲音說：
「阿昭不會騙我......而且，我并不是在梅園對他傾心的。」
顧昀慘笑：
「我只恨，明明最早遇見你的人是我，為何我卻注定要與你錯過」
......
后來，我再也沒見過顧昀。
只知道他繼承兄志，打得匈奴節(jié)節(jié)敗退，再也不敢冒犯，絲路得以安全暢通，是胡商漢商交相稱贊的「顧小將軍」。
我成了關(guān)內(nèi)外有名的大漢商，帶著絲綢、茶葉和瓷器賣向西域各國，又帶著良種馬駒、高產(chǎn)種子和藥材返回關(guān)內(nèi)。
我在佛窟捐了一盞長明燈，僧侶問我供奉何人。
我沉默了許久，只是默默握緊了右手，指尖輕輕摩挲凸起的疤痕。
窟外忽有駝鈴聲響，有小僧驚呼：「顧大將軍的祭幡被風(fēng)刮跑了！」
是了，阿昭死后，邊關(guān)每年都有將士在他戰(zhàn)死處祭奠。
許多年前的雪夜，也有人曾對我說：
「知意，若我死了，魂靈也要纏著你看盡大好河山?！?/p>
我跪在蒲團上深深一拜，輕聲祈禱：
「愿我朝將士武運昌隆，愿世間再無生離死別?！?/p>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