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裴商言丟開手里的芒果，坐在沙發上不說話。
周凝郁在心里嘆了口氣，坐在裴商言旁邊。
裴商言抬起頭，眼睛紅的像兔子。
周凝郁，我很糟糕嗎
周凝郁用纖細拇指抹掉他眼角的淚水，溫聲道：你很好。
那為什么他們都要這么對我
因為他們賤。
周凝郁一字一句，直言不諱。
對想擁有卻無法得到的人，卑賤的人會選擇毀掉。
周凝郁心里默默補充：真的愛你的人只會在遠處默默觀望，只想你能幸福。
別因為爛人而否定自己，他們不配。
裴商言將臉放在周凝郁的手心里，疲倦的合上眼睛。
少年清新的香氣順著手腕傳進血管，周凝郁身體一僵。
周凝郁的聲音溫柔性感：你看，就像這個芒果。
你明明最討厭弄得滿手都是芒果汁，為什么不愿意讓阿姨幫你切好
因為你害怕麻煩我。
如果你開口的話，就會知道冰箱里每天都冰鎮著切好的芒果，可惜沒有人愿意吃，它們的歸宿是夜晚的垃圾桶。
周凝郁有些強迫地抬起裴商言的下巴，讓他和自己對視。
商言，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裴商言看著周凝郁的眼睛。
那才是他無數次在夜里描摹的眼睛。
生動鮮活的、屬于周凝郁的眼睛。
會溫柔地注視他的眼睛，無論如何都不會先避開他視線的眼睛。
裴商言突然很想哭。
周凝郁死的這五年對他來說像一場夢。
他只是像把最后像周凝郁的印記留在身邊，為此不惜付出一切。
現在想想，真是蠢到沒邊。
就算再像又怎樣
陸子瑜無論如何都不是周凝郁，也沒法和周凝郁相比。
可笑他還為一個周凝郁的劣質替身付出了這么大的代價。
裴商言捂住眼睛，無聲地落下眼淚。
他真的好后悔。
周凝郁被他哭到心都快碎了，將裴商言抱進懷里安慰。
都告訴我，好不好，商言
周凝郁的懷抱好溫暖啊。
裴商言哭的暈暈乎乎，靠在周凝郁肩頭哽咽著將著五年發生的一切和盤托出。
周凝郁越聽，心頭那股火氣就越旺，幾乎要將屋頂燒個對穿。
就算她前幾天就查到了這一切，此時通過裴商言的口講出來，讓周凝郁心頭的怒火燃燒的更劇烈。
她們怎么敢這樣對商言！
周凝郁氣的額頭青筋迸起。
這就是你說的過得很好裴商言，你糊弄鬼呢！
裴商言囁嚅著縮成一小團，聲音比蚊子還小。
周凝郁聽不見，俯下身去聽：你說什么
一向冷清的裴商言臉漲得通紅。
我，我怕你瞧不起我。
周凝郁愣住了。
她有些不可思議地低頭看向裴商言，卻發現裴商言臉頰通紅，眼角泛著水光，滿臉不好意思。
裴商言是真的覺得她會因為這些陳年舊事瞧不起他。
畢竟如今周凝郁的身份水漲船高，而他只是個名聲壞透一無是處的男人。
周凝郁的心軟的一塌糊涂。
女人柔弱無骨的玉手抓起裴商言的指尖，往自己后背摸去。
裴商言臉幾欲滴血。
這，這也太曖昧了！
可是下一刻他就怔住了。
觸手可及的是縱橫交錯的疤痕，即使看不到，也仍然覺得觸目驚心。
——那是一大塊、燙傷后斑駁不平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