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六年了,她不能來到陸家墳地,只好在村子里找到個無人的角落祭奠。
陸臨蕊對她向來很好,從沒有瞧不起她的出身,甚至過生日都要親自來接她。
可偏偏那一次,下起了大雨。
她判斷失誤,車體側(cè)翻,身受重傷。
往日一幕幕回現(xiàn),許清歌崩潰的捧著臉,泣不成聲。
如果,她動作再快一些,找來當?shù)卮迕瘢蛟S就不會有這樣的悲劇出現(xiàn)。
陸臨川握緊的拳頭緩緩松開,望著照片里笑靨如花的姐姐。
她要是還活著,該多好。
手指微動,西裝外套終于還是落在了她的肩頭。
許清歌,你沒有拋下我姐對不對你其實還愛我,對嗎
他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壓抑在心中許久的問題。
整整困擾了他六年。
這六年,他夜不能寐,眼里全是父母的哭嚎聲,以及姐姐那張慘白的臉。
許清歌絕望的閉上眼,隱忍又崩潰。
她多想告訴他當年的真相,以及那些無數(shù)個撕心裂肺想念的日夜。
偏偏自己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她不能,也不可以說出口。
何必再給對方徒增想念呢。
陸臨川,你抬頭看看,這是你親姐姐的墳?zāi)梗覑鄄粣勰悖惺裁匆饬x她能復(fù)活嗎
我都已經(jīng)放下了,你還要這樣執(zhí)迷不悟嗎
雨幕里,他的臉色逐漸變得難堪,心臟像是被人捅了一刀,狠狠攪動幾次那樣疼痛,指甲狠狠嵌入皮肉里。
是,我太賤了,我還天真的給你脫罪,和我媽據(jù)理力爭,直到她離世時,我都沒有松口,還是說要繼續(xù)找你。
許清歌,我就是賤。
他眼底的破碎感深深刺痛著她,長久以來的信念轟然倒塌,絕望又讓人無助。
那些壓抑的情緒鋪天蓋地般席卷而來,砸的她回不過神來。
陸臨川的眼神逐漸轉(zhuǎn)為憤怒和怨恨,和她拉開了距離,赤腳走回車上。
任由她獨自呆在雨里。
眼前逐漸模糊,暈了過去。
等到夜半時分,她才被人帶回來,扔在了念念的病床旁邊。
林時夏目光帶著鄙夷,嫌棄的捏著鼻子,她身上好臟,地毯都被弄潮了。
說完,又轉(zhuǎn)頭望向陸臨川。
阿川,你腳底怎么在流血
他頓了頓,只是說自己無意間踩到了玻璃。
可林時夏剛才看得很清楚,他的皮鞋,套在了許清歌的腳上。
他有著嚴重的潔癖,自己的東西從來不許任何人動。
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為她打破原則。
她表情逐漸變得難看,看著那張和陸臨川有著八分相似的女孩,還是動了心思。
撥通了電話。
而與此同時,許清歌做了個漫長的夢。
夢里,陸臨川將她擁在懷里,兩人肆意接吻,彼此訴說著愛意。
可畫風一轉(zhuǎn),他突然質(zhì)問自己,為什么要丟下姐姐逃跑。
為什么不告訴自己孩子究竟是誰的。
那張憤怒的臉不斷放大,她驀然驚醒,慌張的抱住身旁的女兒,眼淚止不住的流。
念念,九天之后,媽媽有事要離開,我?guī)闳フ野职郑脝?/p>
話音剛落,林時夏便推門走了進來。
惡狠狠的掃過兩人。
她自詡直覺很準,這個孩子,八成就是陸臨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