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為什么！
裴瑾琛又用力嘶吼了幾分，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任由心口鮮血淋漓。
他腦海里恍然想起白蕊姬一次次無措地開口，說小念是自己親生孩子。
他不能相信，他恨了那么久，全都錯了！
裴瑾琛顫抖著手，一點點把小念抱住。
可每多靠近一分，小念手中的刀就多刺入一分。
看著裴瑾琛痛苦的模樣，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明明是他親手殺我九世，為什么到最后又要后悔
難道，他不是最恨我嗎
小念躺在裴瑾琛的懷里，看著裴瑾琛血流不止笑出了聲。
阿娘因為你，被殺了九世。
臨死前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夠用她自己的命換我們青丘安寧。
可你呢難道你就這么恨阿娘，這么恨我嗎
我情愿當年阿娘沒有用狐尾把我救下！不然她也不會死！
裴瑾琛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煞白了臉。
什么當年你活下來，是你阿娘用狐尾救下的
小念死死地攥著刀往他的心口扎。
裴瑾琛摩挲著手里的舍利，仿佛被燙了一下，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
她不是有九條狐尾嗎她怎么可能會死！你告訴我，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娘還活著！她還活著！
小念雙眼通紅，哭喊著一刀一刀扎進裴瑾琛的心口。
當年阿娘為了生下我，生生割下一條狐尾才從你手里把我救出，這些難道你都不記得了嗎
裴瑾琛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痛苦像潮水般涌來。
當年，他不止一次想要虐殺白蕊姬肚子里的孩子。
那時候，昭華總默默地念著往生咒，說是會幫白蕊姬肚子里的孩子超度極樂。
所以為了要昭華積攢功德，他越發用力地和白蕊姬床榻交歡。
每一次發狠每一次用力，昭華都會在一旁超度。
原來，小念一直都是自己的親生孩子。
原來，那時候白蕊姬就已經自斷狐尾護住了小念一命。
原來，白蕊姬真的死了。
裴瑾琛呆愣在原地，悲慟如刀攪得他血肉模糊。
他不受控制的癱倒在地上，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一下一下重重地砸在地面。
小念！阿爹錯了！
小念！阿爹錯了啊！
小念紅著雙眼，看著整個青丘一片狼藉，死死地咬著牙。
既然錯了，就該贖罪！
我要殺了你，替阿娘阿爺報仇！
裴瑾琛緩緩跪下，顫抖著手把小念護在懷里。
停了半晌，輕輕落下。
觸碰到小念的那一刻，一道亮光鉆進了裴瑾琛的指尖。
一根白色狐尾把小念緊緊包住，那是我給裴瑾琛準備的禮物。
里面是我的記憶。
一百年前，阿爹把我送給裴瑾琛時，我正好撞見了光鮮亮麗的昭華。
她手里端著一碗湯藥，小心地四下打探著，消失在冥府里。
那時，我不清楚這碗藥會給我帶來什么。
可當阿爹把婚書遞給裴瑾琛時，他突然癲狂般把我抵在床上。
阿爹壽元已盡，他只能靠著我嫁給冥王，去為他求得壽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