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霍少謙畢竟是一個讀過書的人，我說完他也徹底明白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
他也失魂落魄地癱坐在地上。
我看他不再糾纏，拿出我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淡然地開口：
既然是新的時代，那我們就用新的方式來斬斷我們曾經的關系。
霍先生簽好字就走吧，我們還彼此自由!
不等他開口，我扭頭拉著陸斯年便往外走。
走到學校操場的路上，陸斯年看我神情嚴肅，便打趣我道：
不愧是我陸斯年挖掘的老師，能言善道有魄力，剛才真是字字珠璣啊流云老師。
緊繃的情緒被他的調侃舒緩了。
我笑了笑，想起了來到這所東城女子學校后的前因后果。
四年前，霍少謙走后，面對他留下的字條。
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不再被人視為整日待在家里裹著小腳的女人。
我深知女性生存的艱難，若我想獨立，那便要讓自己成為比男性更有價值的存在。
我只能通過不斷豐富自己的學識，希望通過發表自己的文章賺取稿費。
這樣我以后也能像男人一樣獨立，不再依附任何人。
幸運的是，我發表的一些教育主題的文章被同樣有教育理想的陸斯年欣賞。
他通過報社，獲得了我的聯系方式，夸贊我的才華學識與教育理念，詢問我是否愿意成為他所開辦的女子學校的老師。
當時我考慮到霍少謙再三推辭，直到他留洋回國我才下定決心離開他。
他的言行讓我意識到女性應該首先有自己的價值，不應做依賴任何人的附屬品。
初八那天我便按照陸斯年信中告訴我的地點，跟著他來到了東城任教。
我改名為流云，開啟了新的生活。
流云想什么呢
耳邊傳來的陸斯年的聲音讓我從過往回憶中回過神來。
我看向他，目光堅定：
想今后如何為女性教育事業奮斗終身！
說完，我們都不約而同笑了。
陸斯年眉眼含笑，溫柔道：
你就不想想其他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搖搖頭回他：
我只想為中國女子提供更好的教育，讓她們擁有獨立的精神，自強不息而立足于社會！
陸斯年不再說什么，良久開口：
我們一起！
好！
拿到霍少謙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后，我如釋重負。
這一天，我扔掉了過往妻子兒媳的枷鎖。
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從此，我的腳步也輕盈了。
后來，每到開學季，我便站在講臺將自己的親身經歷講給她們，鼓勵她們不要被世俗制定好的人生之路束縛住。
【裹小腳三從四德，求日后嫁個好人家，相夫教子，孝敬公婆......這些只是世俗強加給我們的。每一名女性都應勇于闖出一片嶄新的天地，為自己的目標和理想奮斗。
哪怕曾裹過小腳，曾卑微到塵埃中，我們也不應該妄自菲薄。因為我們腳雖然小，襟懷卻無比遠大；腳雖然被裹，思想卻文明開放。只要我們勇于改變敢于爭取，我們終會芳華絕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