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野的閭里是‘回’字形,內外兩道夯土墻,設立了閭門、閻門兩扇門。
縣城的閭里是‘十’字形,只有外圍的一道里墻,一條十字街貫穿閭里的前后閭門,街道兩旁的巷子設置了閎門,也就是巷門。
秦越人穿過了閎門,走進一條巷子,停在了一座宅院的門口。
秦朝的基層治理是什伍制,什長管理十戶,伍長管理五戶,負責連坐監(jiān)督、人口流動的登記、犯罪舉報。
秦朝不是后世的皇權不下鄉(xiāng),對于地方的治理最多達到縣一級,大秦通過什伍制把法治滲透到每家每戶。
閎門內的一條巷子,通常有十戶人家,由什長和兩名伍長負責管理。
夜晚,隨著里門監(jiān)關閉了閭門,什長、伍長也要關閉閎門,形成一個個封閉的區(qū)域。
秦越人過來抓捕驪山的逃犯,什長和兩名伍長陪在旁邊,滿臉嚴肅,謹慎搜查每一處可能窩藏逃犯的地點。
連坐兩個字像是一把利劍。
懸在每一名什長、伍長的頭頂,不敢有任何的徇私,更不敢窩藏逃犯。
“簪裊。”
什長看了一眼秦越人腦袋上鮮明的深紅色布冠,滿臉羨慕,又帶著幾分恭敬:“是否關閉閎門,免得賊人逃了出去。”
秦越人輕輕頷首,腳步停在了廚佐的宅院門口。
廚佐的宅院是一座標準的二級上造宅院,占地兩宅,面積不小,前面是居住的屋舍,開辟了幾塊菜畦,后面是溷軒、倉庫等配套設施。
廚佐沒有爵位在身,也能享受二級上造的宅院,因為大秦有文、武兩條上升渠道。
文是進入學室學習秦律,成為一名文法吏,相當于高考。
武是軍功爵制度,通過斬首獲得軍功,一級級往上晉升,也就是當兵。
宅院的一片菜畦,一名老嫗正在種植藿菜,穿戴的襦裙打著補丁,應該花白的發(fā)髻,卻像是及笄少女一樣烏黑亮麗。
老嫗的破爛衣服,與亮麗的發(fā)髻形成很大反差。
秦越人的嘴角壓不住了,忍不住勾起了一絲笑容。
“吱呀——”
秦越人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正要開口說話,抓走了種菜的老嫗。
誰知,老嫗先一步開罵了。
“滾出去!你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宅院,誰讓你擅自闖進來,我兒可是驪山傳舍的廚佐!”
老嫗一副尖酸刻薄的樣子,簡直就是個老虔婆!
平時,老嫗仗著兒子是文吏,沒少欺負周圍的鄰居。
廚佐畢竟是驪山傳舍的佐吏,鄰居敢怒不敢言,就連什長和兩名伍長也只能憋屈的忍受。
今天不同了,進入廚佐宅院的人是驪山抓捕逃犯的戍卒。
“啪!”
秦越人走過去,一巴掌抽在老嫗的臉上,黑著臉說道:“去把她腦袋上的發(fā)髻扒下來。”
“啊!”
老嫗慘叫一聲,眼冒金星,倒在了地面,壓壞了一片藿菜的嫩苗。
她本就不多的老牙,當場就被打掉了幾顆,徹底沒牙了。
“sharen了!”
老嫗躺在菜畦上,開始撒潑打滾的耍無賴:“大家快來看,sharen了!有人要殺了老婆子,快點把這人抓起來關進牢獄。”
她的喊叫聲引來不少鄰居過來圍觀。
鄰居站在門口,冷眼旁觀,心中還有一股說不出的痛快。
終于有人收拾這個老潑婦。
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