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勾勾唇角,用更輕的聲音說道:“我現在就在東池大街上,車子已經被淹了一半,走不動了。就算是你現在來接我,也趕不上這暴雨的速度。陸方珣,都到了這種時候,還有什么話說不出來的,嗯?”
我的雙手放在膝蓋上,緊握成拳。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已經習慣賭一回拼一把這樣的行為,儼然是個賭徒。
這一次,如果賭贏了,那我就能聽到想聽的答案;若是輸了……若是輸了,我也不后悔,我寧愿痛痛快快地吵一架,也不想猜來猜去地打啞謎。
而事實證明,我贏了。
我贏了陸方珣。
雖然在很久很久的以后,我才知道,陸方珣從來不曾對誰有過妥協,即便是有人拿他最珍視的東西威脅,他也沒有動搖過。
但今時今刻,我確實是做到了。
他說:“是有那么一個人,我跟她在一起三年的時間,后來因為性格不合……分手了。”
“只是性格不合嗎?”顧正跟我說,是陸方珣單方面提出的分手,那姑娘可是一直深深愛著他。
“是。”他的聲音低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在他跟顧正之間,我當然是更愿意相信他,而且無論他說的是真是假,我都愿意相信。
我的語氣緩了緩,之后接著道:“可是那姑娘……為什么最后進了療養院?”
這次陸方珣有了片刻的停頓,但沒有避而不答,很快啞著聲說道:“她的家庭出了些變故,對她來說,是個很沉重的打擊。”
家庭的變故……
我撫住額頭,真心覺得自己特別傻,特別蠢。
就聽了顧正那捕風捉影的幾句話,我這都做了些什么。
其他的不說,就陸方珣這樣的男人,他怎么可能把人家姑娘拋棄,又刺激到進了療養院還不管不顧。
還有我這么逼他,他心里會怎么想我,會不會覺得我是個特事兒特煩人的女人,以后對我有什么看法啊。
我整個人糾結的不行,卻在不多久之后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沉定的一句:“別怕,我馬上就到。”
有兩個救生員已經朝我的方向走過來,還對我揮了揮手,確認我的狀態。
我對著他們示意了一下,接著對著手機提高聲音急道:“陸方珣你別來!有人來救我了,我會沒事的!你真的別來,雨還下著呢!”
說完之后我并沒有聽到回音,拿過手機一看,顯示的卻還是通話中。
我剛想再問一句,救生員已經到了我的車邊,示意我打開車門。
我只好先將手機揣在褲子的口袋里,然后按照指示下車,一個人還把他的救生衣套在我的身上,我推脫著說不用,最后也沒有拗過。
兩個男人一人架著我的一條胳膊往路邊高處走,行至低洼處水都沒到了我的大腿,走一步都覺得艱難。
好在身邊還有支撐,其中一個年紀略大點的警察還笑著對我說:“行啊姑娘,體力挺好,沒讓我們把你扛出去。”
我知道他這是在打趣,也是鼓勵,當即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明明天氣和境況都這么惡劣,但心里莫名的通暢是怎么回事。,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