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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時，我們飄進陳默的公寓。
他睡在沙發(fā)上，手里還攥著宋淮之的檔案。
我輕輕觸碰筆記本電腦，耗盡最后的力氣將碼頭倉庫的錄音和U盤內容導入，設置了定時發(fā)送。
宋淮之站在一旁，看著熟睡的老友，眼神讓我心碎。
他會替你討回公道的。
我握住宋淮之的手。
他點點頭，最后看了陳默一眼，我們悄然離去。
林萱的公寓是我們的第二站。
她蜷縮在床上，懷里抱著我的照片。
我在她額頭留下一個冰涼的吻，將證據(jù)同樣導入她的電腦。
宋淮之注意到床頭柜上擺著我們三人的合影，照片里的我們笑得那么燦爛，仿佛未來還有無數(shù)可能。
她一直沒放下。我輕聲說。
宋淮之的手指輕觸照片中林萱的臉。
她知道的太多了，太危險。
我心頭一緊。
是啊，林萱一直在幫陳默調查，如果杜九爺和張堯狗急跳墻......
陳默會保護她。
宋淮之似乎看穿我的擔憂，捏了捏我的手。
就像...當年他答應保護你一樣。
晨光微露時，我們躲進了城市公園的樹林里。
宋淮之的狀態(tài)出奇地穩(wěn)定，眼神清明，舉止幾乎與生前無異。
我們坐在一棵老橡樹的陰影下，看著晨跑的人們經(jīng)過，談論著那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就像我們還活著時那樣。
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嗎
宋淮之突然問，就是在這個公園。
我微笑點頭：你緊張得把咖啡灑在了警服上。
笑聲漸歇，沉默降臨。
他聲音低沉，青禾，我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給你一個家。
我胸口一陣刺痛。
那個小秘密，我從未告訴過任何人的秘密，此刻在舌尖顫動。
你差一點就當爸爸了。
我盯著自己的手，死死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
你死后兩周，我才發(fā)現(xiàn)，但后來...
我的車禍。
我的橫死。
那個甚至沒機會成型的小生命。
宋淮之的表情凝固了。
他張開嘴，卻發(fā)不出聲音，眼中的痛苦比任何酷刑帶來的都要深重。
最后，他只是緊緊抱住我，魂魄與魂魄交融，傳遞著無法言說的悲傷。
他在我耳邊低語，一聲聲道歉。
對不起......
日落時分，公園里的人漸漸散去。
宋淮之哼起我們最愛的歌，走調得厲害，就像生前每次唱給我聽時一樣。
我靠在他肩頭，閉上眼睛，假裝我們還是那對普通的戀人，假裝明天的太陽不會帶來分離。
遠處卻傳來警笛聲，我們相視一笑。
是陳默和林萱收到證據(jù)了。
正義雖然遲到，但終究沒有缺席。
夜色漸深，宋淮之將我摟得更緊了些。
我們數(shù)著天上的星星，就像曾經(jīng)約定要在新家的屋頂做的那樣。
如果轉世后...你還會認出我嗎我輕聲問。
他沉默良久，最后將我的手按在他心口。
魂魄會記得，我發(fā)誓。
宋淮之似乎還想說什么，卻最終只是吻了吻我的發(fā)頂。
我們依偎在長椅上，聽著夜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誰都不愿提起那個即將到來的時刻。
再過不久，孟七會來帶走宋淮之，而我，將獨自踏上轉世之路。
但此刻，就讓我們假裝永恒不過是一個夜晚的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