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似沒見著自己，眼神往上看，眼里好似帶著笑意，正在逗著溫心說話。四月低下頭看著腳下青石路，石縫中已有綠意，她如鯁在喉。她與顧懷玉之間總是隔了很久才見一面，但每次見面顧懷玉依舊沒變，變的倒是她了。身后的春桃看著四月不動(dòng)，不由在她耳邊輕聲問：“夫人怎么不過去？”四月不語，只是聽著不遠(yuǎn)處溫心的笑聲，還是面色如常的抬起了步子。顧懷玉正將溫心從他肩頭放下去，一抬頭就見到四月從對(duì)面走過來，忙咧開白牙笑：“大嫂?！彼脑卵劾飵鹦σ?，彎腰要去牽著溫心過來，溫心卻緊緊拽著顧懷玉的手：“我還要和三叔叔玩?！鳖檻延裼直饻匦男χ鴨査骸澳氵€想去玩什么？”溫心拽著顧懷玉的領(lǐng)子想了想：“我想三叔叔帶我去打仗！”顧懷玉挑眉：“打仗也不是天天打的，不然國庫都打空了?！睖匦泥阶欤骸澳鞘裁磿r(shí)候打仗，三叔叔就什么時(shí)候帶我去。”顧懷玉看著溫心那亮晶晶的眼睛，模樣與四月分外相似。好像他記得四月八九歲的時(shí)候，真和這小模樣差不多。他笑了笑：“聽我小溫心的就是?！彼脑侣犞鴾匦暮⒆託獾脑挓o奈，走過去站在顧懷玉的身邊，對(duì)著溫心伸出手：“哪能一直要三叔叔抱著，來娘親這里來?！睖匦拿芍恍《淌志o緊環(huán)著顧懷玉的脖子：“我就喜歡三叔叔，我就要三叔叔抱！”四月無奈的看向顧懷玉：“你是怎么哄的，也教教我，我看她現(xiàn)在娘親都不要了?！鳖檻延窨聪蛩脑滦Γ骸澳嵌ㄈ皇俏矣⒖∩裎?，魅力無限?！彼脑乱活D，笑彎了眼。只是心底卻含著惴惴心思。她收了笑意，又對(duì)顧懷玉道：“我們?nèi)ズ髨@子涼亭坐坐吧?！鳖檻延裆砸徽S即笑道：“好?！眱扇松砗蠖几绢^婆子，顧懷玉身后只有一個(gè)隨從，一路往后院走，一前一后，兩人幾乎沒有說話。到了涼亭，丫頭去給兩人斟熱茶，四月手上捧著茶水，涼風(fēng)從涼亭上穿堂過去，掠起她滾貂絨的織金斗篷，也將那張白凈臉龐吹出一抹紅。一絲不茍的發(fā)絲揚(yáng)起了幾絲，步搖與耳墜在半空中搖晃，端莊秀麗的寶藍(lán)耳墜，為素白消融的冬日里，帶去一縷別的顏色。涼亭邊上都站著丫頭，四月坐在圍欄上，顧懷玉就坐在石凳上，溫心趴在顧懷玉的長腿上，饒有興致的撥弄著顧懷玉腰間掛著的玉佩牌子。四月緩緩飲了一口熱茶，通身變暖，眉目卻微垂著，思量著應(yīng)該怎樣開口。她倒沒想過真能勸得動(dòng)顧懷玉，姻親之事，她向來不會(huì)勸，更不知該怎樣牽線。只是在趙氏那里好歹交代一下，也不至于完全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