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站在馬車的車窗前低著頭,衣襟領子也皺巴巴的,也不知受了什么欺負,那飽滿艷紅的小紅唇癟著,玉色的耳畔卻搖曳著煙藍的耳墜子,晃啊晃的委屈。那雙長睫上還落著露水,也不情愿抬頭看他,更不情愿說留他,就留一顆眼下淚痣讓顧容珩憐惜,生不起氣來,萬般無奈也舍不得責怪。后頭的魏林見四月在那站了許久了,也不知在說什么,好不容易這樣的矜貴人物來了,要能留在家中,往后說出去也是臉面。想著他干脆心一橫堆著笑就往四月身邊過去。四月看到魏林過來,手一抖,咬著唇不說話,水墨眼眸中都是不安。魏林臉上帶著帶著諂媚的笑容,弓著腰對著顧容珩恭敬道:“顧大人勞頓,還請顧大人能夠賞臉光臨寒舍,家里必定好生款待。”“也好感激顧大人特意送來的禮品。”四月看了眼魏林那副哈著腰討好的卑微神態,不由心底難受,臉色蒼白下,手指捏的更緊。顧容珩眸子撇了四月一眼,見她呆呆站在一邊,半點話也不說,瞧著這模樣便是不情愿他去的。又看向魏林,顧容珩已沒了笑意,點點頭,又是高高在上的權臣:“也可。”魏林聽了一喜,連忙過去殷勤的給顧容珩掀簾子,馬車邊候立的侍衛見狀就將魏林請去了一邊,又自己去一旁躬身掀了簾子。魏林站在一旁有些窘迫,手足無措的看著穿著一身鑲著金邊黑衣的顧容珩從馬車上下來。顧容珩的身量身高,站在魏林身旁也高出一大截,且那身姿似鶴立于青松枝頭,只看一眼就頓覺自慚形愧,更何況身份地位的懸殊,早已注定尋常人只能仰望。林氏看著從馬車上下來的顧容珩呆住,她實在是想不出任何原因,能讓這樣的人能屈尊來到她家里,她甚至還覺得這是一場夢。魏時云看了林氏一眼,見她還呆愣著,就皺眉低聲提醒:“母親,該去迎接了。”林氏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帶著自己的子女前去迎接。她同魏林一樣也不敢直視顧容珩,只敢瞧著地面,顫巍巍道:“顧大人,還請里面請吧。”顧容珩看了林氏一眼,見她與四月倒的確有幾分容貌相似,淡淡染了笑意,低低道:“魏夫人不必客氣,隨意便好。”顧容珩的話雖清淡,但常年上位者的人物,即便尋常話也總帶了一兩分威嚴,林氏心中抖了抖,不知怎的竟生出些慌張來,連忙應聲著是。四月在一旁愣愣看著,低著頭不發一語。長林見狀,就對著一旁邊的管家道:“還請管家帶路,將這些東西都帶進府里。管家就連忙應著,在前面帶路。顧容珩看了眼不知什么時候離得他遠遠的四月,臉上淡了些,又與魏林寒暄幾句,在魏林弓著腰的帶路下往里面走。正房的小廳內,顧容珩被請去了主位上,即便魏林已經叫人泡來了家中最好的茶葉,他也仍舊緊張的看著顧容珩飲了一口茶水,生怕有絲毫不妥,讓對方嫌棄。顧容珩飲了茶,隨手將茶盞放在旁邊的小幾上,看了眼廳內還站著的眾人,皆是看著他的舉動,仿佛在等著他差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