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變了
孟小姐，知道你受委屈了，下次請你去私人會所散心。
她看著屏幕，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飛快地打字。
周少真好，剛才嚇死我了......
鏡子里，她的臉色因興奮而泛起紅暈，完全不見方才的虛弱。
顧延舟站在病房門口，聽著衛生間里傳來的低笑，忽然感到一陣荒謬。
他想起沈月書在實驗室暈倒的那次，也是這樣蒼白著臉，卻在醒來后第一時間問我的實驗數據呢。
想起她懷孕時，吐得昏天暗地，卻還強撐著給學生改論文。
想起他們離婚那天，她平靜地遞過協議書，腕間的銀手鏈輕輕晃動，像一聲無聲的嘆息。
延舟哥哥，你在想什么
孟笑可從身后抱住他，肚子隔著睡衣傳來溫熱的觸感。
醫生說已經三個月了。
可顧延舟卻只覺得那溫度陌生得可怕，像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觸不到真實的心跳。
他想起沈月書流產那天，手術室的燈滅了之后，她攥著他的手，指甲嵌進他肉里，卻只說沒關系，我們還年輕。
沒什么。
他掙脫開孟笑可的懷抱，走到窗邊。
啟明星漸漸隱沒在晨光中，遠處葉氏集團的大樓亮起了第一盞燈。
他知道，那是沈月書的實驗室。
她總是第一個到，最后一個走，白大褂上永遠沾著咖啡漬和試劑痕跡，卻比任何精心打扮的女人都要耀眼。
孟笑可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周軒的善解人意，顧延舟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他看著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西裝皺巴巴的，領帶歪斜，眼底是化不開的疲憊。
他忽然明白，有些東西一旦錯過，就再也回不來了。
比如沈月書看他時，曾經眼里盛著的星河；比如那個被他親手扼殺在謊言里的，真正的愛情。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是秘書發來的消息。
沈博士的
SAR三期項目取得重大突破，葉氏集團股價暴漲。
顧延舟看著屏幕上沈博士三個字，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想起沈月書說過，科研就像人生，走錯了方向，再努力也只是徒勞。
而他，似乎從選擇孟笑可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踏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歧路。
顧延舟打開沈月書的微信聊天界面，最后的信息是自己發的。
讓沈月書不要忘記現在的她還是顧家的太太。
讓她跟葉云澈保持距離。
可對方卻遲遲沒有回復。
顧延舟心情冷到了極點。
要知道以前自己發的信息，沈月書可是秒回的，哪怕是......
做實驗，沈月書都會借口上廁所趕緊回復顧延舟的信息。
沈月書曾經說過，顧延舟在她的心中是最重要的人，甚至比自己都重要。
可顧延舟很少給沈月書發信息，基本上都是顧家有什么沈月書必須要參與的活動才會邀請沈月書參與。
才會給她發信息。
甚至沈月書的信息，顧延舟都不會去回復。
以前的沈月書就是一條舔狗。
可現在，顧延舟不知道沈月書究竟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