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江南水鄉難得的晴天，陽光舒適。
沈晚棠赤足踩在水邊光滑圓潤的石頭上，清澈水面沾濕襦裙。
她手中拿著剛采的木槿花，粉白花瓣在陽光下透著微光。
慢些走！
身后傳來蘇明遠略帶無奈的呼喊。
他手中拎著藤編食盒，快步追上來。
腰間玉佩隨著跑動輕撞，發出清脆聲響。
再跑酸梅湯可要灑了！
沈晚棠轉身，故意倒退著走，朝他做了個鬼臉。
蘇明遠三兩步追上她，打開食盒將溫度剛好的酸梅湯遞給她。
那你倒是等等我。
冰涼的觸感透過指尖，沈晚棠仰頭飲下，酸甜滋味驅散了暑氣。
她偷瞄身旁的男子，發現他正專注地望著水天相接處，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
這三月來，蘇明遠始終如此
——
默默伴在她左右，從不越界，卻也從不遠離。
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可瞧夠了
他突然轉頭，眼底帶著促狹的笑意。
沈晚棠耳根一熱，慌忙別開臉。
誰看你了！我在看水雀！
哦～這樣嗎～
蘇明遠拖長音調，眨了眨眼睛。
是因為那只水雀長得很像我
蘇明遠！
她氣鼓鼓地去搶他手中的酸梅湯，卻被他輕松躲開。
兩人在水邊追逐，最后沈晚棠腳下一滑，整個人撲進了他懷里。
薄荷香氣撲面而來。
主動投懷送抱這不好吧
蘇明遠穩穩接住她，聲音里帶著笑意。
沈晚棠抬頭正欲反駁，卻撞進她溫柔的目光里。
微風驟停，耳邊只剩雙方心跳聲。
……酸梅湯要灑了。
她小聲嘟囔。
蘇明遠輕笑，松開她。
兩人沿著水邊漫步，忽聞竹林深處傳來隱約琴音。
蘇明遠忽然停步，從袖中取出個油紙包：嘗嘗這個，今早跟隔壁阿婆學做的椰蓉糕。
清甜的椰香在舌尖散開，沈晚棠望著他衣袖上沾的面粉，眼眶突然發熱。
從未有人會為她特意學做糕點，從前在沈家，她不過是維系家族顏面的棋子。
下月城東有間茶肆要盤出，可愿去瞧瞧
真的
沈晚棠驚喜地坐直身體。
蘇明遠同樣坐直：店主是京城人士，家中急事要連夜返鄉，里頭的紫檀茶案都是新制的。
她看向蘇明遠，突然意識到什么。
你一早便做了準備
蘇明遠但笑不語，卻也沒有否認。
微風拂過野花叢，帶著淡淡花香。
沈晚棠偷偷往他的方向挪了挪，頭輕輕靠在他肩頭。
蘇明遠。
嗯
我真的，真的很感謝你一直陪我。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聲音溫柔。
晚棠，我也很高興，可以在日后一直一直與你相伴。
沈晚棠閉上眼睛，這一次，她終于覺得，那些噩夢般的過往，真的可以徹底成為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