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蘭成回來匆匆換過衣服后，隨意躺在榻上，快速吩咐婢女：“我休息兩刻鐘，兩刻鐘后叫我。”
不待應答楚蘭成便睡下了。
他累極了，昨日幾近一夜未睡，現在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半個時辰后還要理事。
而母親說過家眷在京城會憂心，兩刻鐘后他還要留時間跟阿兕說話。
沈若犀一瞬不瞬地盯著西洋鐘。
兩刻鐘的時間過得很慢，到點的時候她又深覺過得很快。
沈若犀止住婢女，輕聲說道：“你下去吧，我來叫。”
婢女走后，她看著楚蘭成眉宇間還未消散的疲憊，佇立著，緘默無語。
楚蘭成卻睜開了眼，啞聲道：“怎么不叫醒我？”
原來沈若犀和婢女說話時他就醒了。
“我看你的眼睛都熬紅了，再睡會兒吧。”
楚蘭成坐起來，一邊活動著頭頸一邊說著朝廷的打算。
“……情況就是這樣，兩日后我就要去北地了，你閑時可以找母親和阿葵說話，想出門就出門——”
“我想去北地。”沈若犀打斷了他后面的話，接著說。
“你放心，我不去戰場，就在北邊的舊都北盛城。我知道楚家祖地就在盛京，族人多數居住于此，城內還有楚家老宅，十幾年前遷都的時候二叔公和三叔公一家沒有跟過來，還留在北盛城。”
二叔公和三叔公是楚蘭成祖父楚老侯爺的兩個弟弟。
楚蘭成抿唇不語，靜靜聽她說話。
“我會醫術，北盛城到遼綏鎮不過一日的路程，我隨時可以過去為公爹治傷，也不會亂跑，平日就待在楚家老宅，和京城并無分別。”
楚蘭成閉目良久，才道：“現在北地情況不明，北盛城離遼綏鎮極近，若遼綏鎮被攻破……”
“我和楚家族人共進退，該跑的時候我跟著他們一起跑，我從前習過馬術，不會拖后腿的。”
楚蘭成繼續問：“我將隨大軍出征，無法帶家眷前行，你孤身一人怎么去北盛城？”
“流錦和流釵會武，她們也是侯府的人，對北地熟悉，況且參加婚宴的族親還有幾人尚未離去，二叔公不就在京城要留著看狀元游街的熱鬧嗎？”
現在北地出事，楚家二叔公是留不到殿試的時候了，沈若犀想好了，還可以和他們一起去北邊。
“我私心也希望你能離我近一點……既如此，我們一起去跟祖母和母親講吧。”
李老太君和趙氏第一反應是不同意，遼綏鎮情況危急，離北盛城極近，怎么能讓新婦前去呢？
楚蘭成來的路上已經想好了，他慢條斯理說道：“侯府孫輩子嗣艱難，我們下面就珍姐兒這么一個小輩，夫妻分離不是長久之計，祖母，母親，現在不比從前了。”
“從前北盛城就是京城，離遼綏鎮騎馬不過一日路程，父祖回家方便快捷。可現在的京城是望京，望京城離遼綏鎮足有七八日的路程，若晝夜不停快馬加鞭也要日才能趕到，坐馬車只會更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