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振國頓了頓:“還有,盡量不要參和太多事情,那邊水很深。”
“我知道。”劉東打斷父親:“可那些毒水已經害死太多人了。”
掛斷電話,劉東直接在供銷社采購了整整一板車的材料。
回村的路上,雷聲在天邊滾動。
“靠,這么寸?”
他拼命蹬著車,雨點已經開始砸在臉上。
劉東的車在泥濘的田埂上瘋狂顛簸。
遠處,周鐵柱和工人們正往倉庫跑,準備躲雨。
“鐵柱!叫大家伙過來!”劉東扯著嗓子大喊:“把板車推過來!”
雷聲轟隆作響,雨點已經噼里啪啦砸下來。
周鐵柱愣了一下,隨即轉身吼道:“都別跑!東哥回來了!”
工人們手忙腳亂地把板車推到田邊。
劉東跳下車,雨水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淌:“快!把麻袋搬下來!”
“東哥,這是要干啥?”
周鐵柱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救命的藥!”
劉東扯開一個麻袋,硫磺粉的味道立刻沖了出來:“鐵柱帶五個人拌料,其他人準備撒!”
工人們面面相覷,但看著劉東通紅的眼睛,還是迅速行動起來。
周鐵柱帶著幾個壯勞力開始按照劉東喊出的比例混合藥劑。
“腐殖土三鍬!石灰一鍬!硫磺半鍬!”
劉東說完,一道雷劈下,轟隆作響:“拌均勻!”
雨水很快把工人們淋透了。
混合好的藥劑被裝進簸箕,二十多個漢子冒著大雨在田里飛奔撒藥。
劉東親自扛著最重的一袋,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泥濘中跋涉。
“東哥!這玩意兒真有用嗎?”
一個年輕工人氣喘吁吁地問。
劉東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看見那條田埂沒?以那兒為界,北邊的撒,南邊的先不管!”
他知道,憑他們這些人,能把這邊搞定就不錯了。
雨越下越大,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工人們的動作越來越慢,混合藥劑的速度也跟不上了。
“東哥,還剩三十多畝。”
周鐵柱的絡腮胡上掛滿了水珠。
劉東看了看天色,咬牙道:“能撒多少撒多少!鐵柱你記住撒過的地界,雨停了立刻做標記!”
直到天完全黑透,工人們才精疲力盡地回到倉庫。
“都記清楚了?”
劉東低聲問周鐵柱。
周鐵柱點點頭,用手指在泥地上畫了條歪歪扭扭的線:“這邊都撒了,那邊沒來得及。”
劉東盯著那條線,心跳如鼓。
這條線,可能就是生與死的分界線。
夜深了,雨還在下。
劉東獨自站在屋檐下,望著漆黑一片的田野。
突然,一把油紙傘撐在他頭頂。
“會感冒的。”
蘇曼麗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后。
劉東沒有回頭:“你說能成嗎?”
蘇曼麗把傘往他那邊傾了傾:“明天就知道了。”
劉東轉過頭,打量著蘇曼麗。
劉東突然開口:“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蘇曼麗紅唇微揚,從旗袍領口摸出個銅煙盒:“怎么,現在才想起來問?”
她熟練地彈出一支煙,就著油燈點燃:“對你來說,我只是個房東。”
劉東伸手攔住她要合上的煙盒,從里面也抽出一支:“房東可不會fanqiang探路。”
他湊近油燈點燃香煙:“今早那架勢,一般人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