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珩舀了一勺耐心慢慢送入四月的唇畔里,他喂得很慢,即便偶爾有汁水從嘴角漫出去,他也用手帕小心的擦干凈。蜂蜜水喂了許久才喂了半碗進去,四月的唇齒咬的緊,喂急了就漫出來了,好在顧容珩今日有的是時間陪她。下午的時候陳嬤嬤進來看了眼依舊未醒的四月,站在顧容珩身側小聲道:“大公子,大夫人來了。”“說是來看看懷了身孕的姨娘。”顧容珩聞言眉頭一皺,低聲道:“讓母親先回去。”頓了下,他又補充補一句:“別讓母親進來。”陳嬤嬤就又退了出去。出去外面的小廳里,陳嬤嬤對著大太太小聲道:“大公子說他正在里頭陪著魏姨娘午睡,有些不方便出來。”趙氏眉頭一皺:“這時候容珩就回了?”這時屋內傳來顧容珩的聲音:“我晚點再去母親那里。”趙氏往簾子里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又聽見顧容珩的聲音,里頭兩人午睡,她進去的確不好。眼神看向陳嬤嬤,趙氏聲音低沉:“我聽說宮里的太醫(yī)來了玉清院,可是她出了什么事?”陳嬤嬤連忙垂頭道:“大夫人不必擔心,是姨娘身子弱,大公子想讓太醫(yī)來替姨娘調理下身子,對肚子里的孩子也好。”趙氏臉上未見表情,只是點點頭,這才帶著身后的婆子回去。她轉頭時看見站在一邊的春桃,腳步頓了頓,又帶著丫頭往屋外走。陳嬤嬤笑著恭敬的將人送去門口后,回頭見到春桃臉上不歡喜的眼神,不由站在她面前嚴肅道:“大夫人畢竟是大夫人,要是不想往后給姨娘惹事,天大的情緒也得忍著。”春桃一愣,隨即低下頭咬著唇道:“嬤嬤說的是。”陳嬤嬤也就沒有再說,讓她去將煎好的藥端進去。春桃端著藥進去的時候,太醫(yī)正好在里面,她就在外面等著,直到里面的人出來后她才端著藥進去。顧容珩看著床上仍舊緊閉著的眼的四月,又看見她眼角的淚痕,腦海中不由浮現(xiàn)出她昨日的那些話,眼神又沉寂下來。春桃輕聲端著藥進來:“大公子,藥來了。”顧容珩看著那一小碗藥,嘆了口氣。這般喂下去也不知道要喂多久,顧容珩讓春桃下去后就飲了一小口,俯下身一口一口的輔喂給四月,沒過多久一碗藥便喝完了。春桃進來端碗時還有些驚奇,上午時她們喂這一碗藥喂了半個時辰,這回竟這么快就喂完了。顧容珩一直在四月的房里呆到了夜里,中間陳嬤嬤叫顧容珩去用晚飯,顧容珩也是沉著眉讓人下去,沒有一個丫頭敢勸。誰也不知道魏姨娘什么時候醒,但也不能一直這么熬著。陳嬤嬤知道大公子擔心姨娘,但也知道大公子的性子,越是看著平靜就越是難勸,只讓丫頭做自己的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