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張氏那兒回去,夜里四月躺在顧容珩懷里還在想著張氏的事。越想心里便越難受。她睡不著,忽然撐起半身看向瞇眼看著她的顧容珩,長發落在一側,眼神晶亮。被子滑到了腰上一點,那潔白的寢衣露出了大半,顧容珩忍不住替四月拉了拉被子。他看了她一眼,問:“怎么了?”四月便低聲道:“沈青霖從進了京就納了那么些美貌的小妾養在后院,可沈夫人說他從前本分老實,怎么進京了變化就這么大?”“我看京城里也有好些人就算納妾也只有一兩房,他卻在后頭養了三四個,他還是給事中呢,就沒人說他么?”顧容珩無奈的看著四月為著這點事睡不著,重新將人攬在懷里道:“四月是什么意思?是說他沈青霖不該納妾?還是說他應該老老實實一輩子?!彼脑卤活櫲葭駟柕你蹲?,抬頭看著顧容珩道:“今日我去國舅府看沈夫人,沈夫人病了那么久他卻不知道,連正房的院子都不曾過去,是不是太過分了些。”“寵妾滅妻的名聲傳出去,對他也不好的吧。”顧容珩半瞇著眼假寐,聽了四月的話也只是淡淡笑了聲,再沒其他話。四月忍不住捏了顧容珩的腰上一把,顧容珩這才睜開眼,冷清眸子看著四月,目光幽深:“四月要是睡不著,四月不若與我做些其他事情?”四月臉上一愣,隨即使性子的轉過頭:“我與夫君好好說話,怎么不理我?”顧容珩抬手捏著四月的下巴讓她看著他,拇指拂過她唇畔好笑道:“因為沈青霖今非昔比了,不再是從前乾縣那個低調沒人注意的木匠。”“給事中不過是皇后給他的踏板,往后他還會往上升,要么是他討圣上歡心的時候,要么是太子當上皇帝的時候?!薄八缃褚呀浿琅c皇后一起打壓其他妃嬪,早不是從前那個人了,朝野里誰不會看臉色,誰會去彈劾他去?”“四月連這也想不通?”說著顧容珩又一笑:”不過好在沈家本就家世薄弱,根基太淺,得到這么高的位置,即便想動世族的利益也沒那個本事敢動。”“朝堂上派系眾多,即便他是太后弟弟又如何?沒人站在太后那邊,太后不過就是個空殼子,只不過是一些無傷大雅的提拔,讓沈家多得些好處,安撫太后的心,倒沒什么。”顧容珩看著四月的眼睛挑眉:“再說不過幾個妾室而以,沈青霖寵妾滅妻算什么大事?倒是沈青霖犯的錯越多,往后才越好拿捏,畢竟可沒人希望太后的外戚是個能干的?!彼脑裸躲犊粗櫲葭瘢凰查g便不想與他說這事了。因為顧容珩根本不能共情張氏的遭遇,只有自己才會覺得這件事做的不對,為沈氏不平。她垂下眼眸埋在顧容珩胸膛上不說話,只是悶聲道:“睡吧?!鳖櫲葭褡匀徊煊X到了四月的情緒,他無奈于她許多不必要的同情,許多事情偏偏學不會掌控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