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間便到了年末，府里頭的事情不少，莊子里送來的東西四月都要去清點(diǎn)一邊。賬目疊了厚厚一桌子，府里的采買更多了些。加上老太太病重，四月總要去多看幾趟，備了補(bǔ)藥過去，在旁邊伺候也是伺候一上午。好在府里也就她一個(gè)主院，溫心和明夷聽話，四月也就這兩月忙了些。這天四月回去看老太太，二房的和趙氏都守在旁邊，神情都有些嚴(yán)肅。屋子里悶的厲害，卻誰也不說話，丫頭婆子們更是一臉的沉意，死氣沉沉的沒得心里沉。四月坐在趙氏的旁邊，看向床榻上的老太太，枯木似的臉上皺紋盤根，像是短短一月之間，就老了十多歲的樣子。府里頭還想著明年給老太太過八十大壽，現(xiàn)在一下子就病的這么重了。四月想起前些天太醫(yī)說的話：“老太太要能挺過了明年，那還能多活些年。”后面的話太醫(yī)沒說，眾人心里頭都知道什么意思，老太太的這場(chǎng)病病的厲害，沒那么容易挺過去了。二房的林氏瞧著老太太的模樣，看著這都到半上午了，也沒個(gè)醒來的意思，不由微微躬身去探老太太鼻息，在探得還有氣息時(shí)，她才松了口氣。眾人又坐了一會(huì)兒，這才都默契的往外頭走。出去后林氏就道：“老太太不是喜歡聽?wèi)蛎矗诟镱^搭了戲臺(tái)請(qǐng)人來唱，唱幾出喜戲沖沖。”“瞧瞧這什么事，前兩月老太太過壽時(shí)還樂呵呵的精神氣好，這才過了一月就病了。”深秋已有些冷，堂屋內(nèi)的光線也昏暗。趙氏嘆息：“唱吧。”“府里冷清了，唱唱也好。”四月分府出去，顧懷玉又在滄州，大房就趙氏和蕭映如兩人，是有些冷清。二房人倒是不少，只是妾室多，平日里都呆在宅院，那些孫輩的平日里也不敢往大房這邊跑，就顯得大房更冷清了。這話聽得眾人心里一傷，都沒什么開口的意思。在堂屋里坐著，老太太病這么重，也不似往常那樣沒事似的家里長短的說笑，都沒說話的心思，坐一會(huì)兒又散了。四月跟著趙氏回正院去，趙氏看著四月的肚子道：“你瞧著應(yīng)是快生了，這些日子就別來了。”“老太太那兒我在的，也知道你的孝心。”“等你再生個(gè)曾孫再帶過來給老太太看，老太太那才開心呢。”四月聽罷就點(diǎn)頭：“算起日子的確不遠(yuǎn)了。”趙氏牽著四月坐下，蕭映如就坐在四月旁邊的。幾人閑話了幾句，都是冷冷清清的。沉默了一會(huì)兒，蕭映如忽然朝著趙氏問：“母親，夫君有來信么。”說著她頭一低咬著唇畔：“我給夫君寫了許多信過去，一直未有回音。”“只是兒媳心里掛念，想知道今年夫君可回？”趙氏看向蕭映如皺眉：“這混賬，在外頭野了，家里也不顧了么。”說著趙氏看向蕭映如：“你也別記掛他，他前些日子來了信的，說今年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