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孫兒不怕的,”
他小小聲地說,糯糯的嗓音在輕顫,又拿小腦袋往潘崇懷里拱了拱。
而潘崇笑了笑,卻眼眶通紅。
“娘子也不必威脅我,老夫之前也說了,那些事與我們無關,您也曾放出信香,也曾審問,信香一出理當有問必答,可您根本查不出來,不是嗎。”
“無妄之災,欲加之罪。”
說完他便將這個小孫子摟進懷中,輕拍一下孩子的背脊,可旋即那手也徐徐落在了孫兒的脖子上。
他一雙老眼含著淚,多少有幾分悵然。
“人說舉頭三尺有神明,若滿天神佛當真有靈,為何蒼天卻始終不曾開眼?”
“人活這輩子,一輩子就夠了,沒有來生,沒有來世,也省得再過來受罪了。”
他又是一聲慘笑,可那笑卻極苦。
當赫連娘子朝他走來時,他也深深吸了一口氣,那雙顫抖的手徐徐掐住孫兒的脖子,
在不斷用力。
他到底還是落下淚來。
人活在世,實在太苦,當真太苦,怎就能夠這般苦?
這孩子沒福氣,他愿他下輩子,別再投胎到這地方,別再生下來受罪,別再受苦,受這磨難。
而那孩子在逐漸窒息,一張小臉兒逐漸發青,發紫,可那雙稚嫩的小手卻只是緊緊攥著爺爺的衣擺,并沒有掙扎,就那么一點一點,即將合上那雙稚嫩的眼,
然而,
“什么人!?”
突然之間,那赫連娘子本像是在看一場好戲,可她耳骨微動,仿佛是聽見了什么,也因此而警覺起來。
頃刻之間,“砰!!”
她手中短刀驟然甩出,刺穿了門戶,刀刃竟入木三分。
單從這一手就能夠看出。
這一位,與旁的妻主娘子很不一樣。
妻主娘子多為嬌貴,嫌習武辛苦的比比皆是,可這人竟然頗有幾分內勁兒,應該是練過武,至少是身懷幾分內力的。
而一門之隔,言卿垂了垂眸,她身旁的江斯蘅臉色一變,一瞬便陰鷙起來。
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把言卿扯開,但伸出去的手卻撈了一個空。
等他愕然一看,就見他三哥冷著一張臉,江雲庭已趕在他伸手之前,一把扯走了言卿,將言卿拽到了他身后。
此時赫連娘子也已一腳踹開了房門。
當她看見門外幾人時,先是皺了皺眉,而后又戲謔地瞧了瞧言卿。
“原來是你?”
那眉梢微微一挑,接著,又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仿佛就在這一刻,她終于確定了什么。
而言卿也已徐徐抬眼,她從江雲庭身后走出。
“你就是赫連?”
“是又如何。”
赫連娘子再次嗤笑一聲,可下一刻,笑聲未落,突然忽地一下子,
只見面前之人提氣一躍,竟然凌空而起,同時長腿如鞭,轟地一聲朝她橫掃而來。
緊隨其后,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