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聽了這話恍惚許久,心里突然啼笑皆非。
就好似時隔多年,重回故土,然而卻已物是人非。
畢竟是隔了這么久,太久了,
十二年,
從鶯兒六歲,到鶯兒十八歲,漫長的十二年。
她恍惚許久,才問,
“他去了何處?”
仇家那么多,仇人那么多,
許是懷揣壯士斷腕的決心,許是想不計一切義無反顧地拼死一搏,哪怕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甚至這一走,興許連兩敗俱傷都是奢望,而是明知以卵擊石,卻還是單刀赴死。
或許只是想著,臨死之前,拼死一擊,不論如何,多拉幾個墊背的,
哪怕只是多帶走一些人也好,哪怕只是淺淺削弱對方幾分兵力也好,就算不能使其重創(chuàng),但多少能造成一點兒干擾和麻煩,就好似傷敵一百,卻自損一千。
然而這一個死了,卻還有下一個,上位者擔(dān)其責(zé),下位者擁其令,
不論是歷代女君,還是那些錦衣兒郎,每當(dāng)處于亂世之時,總是如此,不惜生死,拿命去填。
江雋意沉吟片刻,細細地看了她幾眼,那看似清閑愜意的神色,也好似稍微端正了一些,
就連那神色,也好似不自覺地柔緩了許多。
“師父雖沒說,但我猜測,他恐怕是去了神威侯府?!?/p>
昔日夜王府滿門皆滅,似與侯府有關(guān),侯府并非主謀,但當(dāng)年助紂為虐,也曾在夜家一事上添柴加火。
而若是想找人清算,這神威侯府無疑是離此處最近的一個。
“您也不必太過憂慮?!?/p>
他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
“師父從前化名為隱世神醫(yī)廖艷輝,這么多年雖身在幽州,卻也憑借那身醫(yī)術(shù)活人無數(shù)?!?/p>
“而他究竟積攢了多少人脈,又究竟在暗中經(jīng)營了多少,恐怕沒人說得清?!?/p>
所以就算對上了神威侯府,就算看似形勢于他不利,但他也一定能周旋一二。
否則這些年豈不是白活了?蟄伏這么久,隱藏了這么久,放棄以往的姓名,又背負著那般沉重且龐大的深仇血債,夜王府的覆滅其實早已注定,
他當(dāng)年的詐死,不也正是因為夜王早已看穿了這一點,所以才提前為他安排的后路?
而在這種情況下,他又怎么可能當(dāng)真坐以待斃?
所以人在幽州,也不過是韜光養(yǎng)晦,恐怕是為了來日的蓄力一擊。
而言卿聽后怔住片刻,須臾才強行收束自己的心神。
“看來是時不待我?!?/p>
到底還是錯過了,雙方見面時,她尚不知自己是夜卿,如今想找那位十九叔問問夜家那邊的事情,可這位十九叔卻早已離開了嵊唐。
那看來只能盡快去神威侯府,盡快去與其碰頭。
她想知道,
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