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
“妻主,”
那人來到他面前,薄唇輕掀,而后又徐徐行了一禮。
可是聽他喚這聲妻主,言卿卻仿佛聽見這人之前聲聲沙啞,那一聲又一聲的“小卿”,
說白了,若說六歲以前算是一輩子,六歲之后當兵算一輩子,重新回到此處便又是一輩子,
那她三輩子加在一起,也是頭一回有人這么喚她。
以前有人喚她為“卿兒”、“卿卿”、“卿姐”,又或者是直接叫她全名,
可唯獨“小卿”,真真是生平頭一回,
她輕嗯了一聲,又斂了斂神,
“出發!”
長袖一甩,她一步當先,看向那地牢所在,
而江虞羲則神色微頓,旋即上前,如她之前那般,將那件狐皮大氅披在了她肩上,
“天冷了,當心一些,以免風寒。”
言卿神色微頓,又摸了摸這件厚實暖和的狐皮大氅,仿佛被那瓊花梨樹的寒香所包圍。
她不著痕跡地做了個深呼吸,才又輕嗯了一聲。
而江虞羲瞧她幾眼,便一垂眸,看起來極有分寸,就那么退至她身后,但與她之間也不過半步之遙,
比起江雲庭、江雋意,離她更近,
在那個她觸手可及的位置上,就這么與她一路同行。
曾經也曾有過一些親密,擅自觸碰一直是他獨享的專利,那曾是無可指摘的特權,
可如今,
無論有多想,
也必須克制些,
只是這份生疏,疏離,這份僵滯之感,到底還是需想個辦法,應盡快消除。
另外則是,
五兒之前說,小卿她......一直想走?
江虞羲又垂了垂眸,須臾又忽而一笑,重新抬頭看向前方,看向那半步之外。
走得掉嗎?
世間除生死,無處能阻他,
若當真有人阻,那便殺一條血路,
不論如何,
一次就夠了,
如那般的分離,如那般的絕望,他這一生之中,絕無法再去容忍第二次。
…
“如何?”
“那天字一號可有現身?”
地牢這邊,慕婉清鐵青著一張臉,她這邊不斷有人回來稟報消息,
但其中一些人有些謹慎警惕地打量著她,那神色里也好似添上了幾許猶疑。
之前言卿那邊放出消息,聲稱有細作混入這集秀營中,易容仿妝成慕婉清的模樣。
說起來也算湊巧,
方才江虞羲提刀而來,那一身殺意曾被不少人目睹,且那副模樣,活像是跟人有仇,
言卿頂著慕婉清那張臉,江虞羲被他們視作禁忌稱作天字一號,
而這天字一號去殺地牢之外的那位由言卿假扮的“慕大人”......
那么,倒是陰差陽錯,佐證了那些消息的真實性。
以至于,此刻這地牢之中,那氣氛便顯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