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絮晚冷聲道:“所以呢?”
“不若請夫人去書房一趟,陪著季公子挑選一下,也算咱們待客周到,老爺也不會怪罪我們。”
管家說完,就把頭縮在胸口,生怕宋絮晚看見他似得。
好在緊張不過一瞬,他就見到宋絮晚起身動了,正是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季墨陽站在書房外的臺階上等候,九月的陽光雖然不夠炙熱,但是偶然一瞥還是那么刺目。
宋絮晚背光而來,緩緩從暖陽中走出,他心口忽的一窒,忙拱手行禮:“夫人。”
來人腳步不停也沒有回禮,只在管家的陪同下進(jìn)了書房,才展顏一笑:“季公子見諒,家夫不在,我大字不識幾個,你自己進(jìn)去找吧。”
有些昏暗的書房,因為宋絮晚的一笑,陽光像是從各個縫隙里鉆出來,整個房間忽然就亮了。
季墨陽低頭苦笑,他哪里是真的來找書的,她明知道他來干嘛,為何要這樣故意冷著他?
“也不是什么緊要的書,不過是今日進(jìn)城,想著秋闈過后還沒有來府上拜謝,順道過來一次,不想周大人不在。”
一旁的管家聽著直撇嘴,這個新任解元,不怎么會做人吶,哪有大下午上門拜訪的,而且還順到?
他聽得連連嘆氣,就聽宋絮晚不冷不熱道:“既然這樣,管家,請季公子花廳喝茶,等一等老爺。”
“好,季公子請。”
管家伸手讓著季墨陽就往外走,他走出門才發(fā)現(xiàn)季墨陽沒跟上,而宋絮晚走到門口竟然站住了,他一時不知道是不是要退回去,跟在主人后面。
哎,剛還說人家沒有禮貌,怎么自己竟然在主人和客人之前先走了,真是老的不中用了。
站在門口的宋絮晚不是不走了,而是手被季墨陽從側(cè)后面拉住了。
他被一扇門擋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宋絮晚,心口一陣陣的發(fā)酸。
“我讓你白等了一日,你讓我白等了兩日,你大仇已報,下次別鬧脾氣了好不好?”
大仇報了嗎?顯然還沒有啊!
宋絮晚眼睛失神的看著門外,語氣無波無瀾:“公子喜歡什么茶,管家快讓人去沏?”
管家站在臺階上忙應(yīng)道:“是啊,公子喜歡什么茶,小的這就讓人去沏。”
見季墨陽還不出來,管家站在外面急得直冒汗。
他想進(jìn)房再次請季墨陽出來,但是宋絮晚一直站在門口,他總不能直接從宋絮晚旁邊擠過去吧。
門內(nèi)的季墨陽無視眼下的一切,只握著宋絮晚的手在輕輕摩挲,語氣里盡是討好:“你生氣,應(yīng)該打我罵我的,這樣輕輕的放過我,豈不是便宜了我?”
他見宋絮晚始終不看他一眼,臉上強(qiáng)撐的笑容逐漸支離破碎,聲音也變得嘶啞:“我來的時候,給你帶了一根荊棘,你用它打我解恨如何?我絕不喊一聲疼,好好讓你出出氣好不好?”
突然,宋絮晚就想到季墨陽背上那縱橫交錯的傷痕,明明都是舊傷,她眼前閃現(xiàn)的卻是鮮血淋淋的皮肉。
他莫非以為讓別人消氣,只要自己挨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