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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蘇晚晴輾轉難側。
她起身來到陽臺,夜風拂過她微亂的發絲。
就在這時,她發現隔壁陽臺上,陳橋正倚著欄桿,指尖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落寞。
睡不著?蘇晚晴輕聲問道。
陳橋似乎早就知道她會出來,頭也不回地笑了笑:在想今天的事。
他轉過身,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今天我輸了。
蘇晚晴挑眉:什么輸了?
讓陸程許搶先逞了英雄。陳橋語氣里帶著幾分懊惱,那一拳本該是我先打的。
蘇晚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打架算什么好事?你們兩個加起來都六十多歲了,還這么幼稚。
陳橋突然轉身面對她,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驚人:怎么不是好事?
他做了個夸張的騎士禮,為美女打架可是自古以來的光榮傳統。
少來這套。蘇晚晴嘴上嫌棄,卻還是被他逗笑了。
夜風輕拂,她靠在欄桿上,突然覺得心中的郁結散了幾分。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從律所的案子聊到大學時的糗事。
陳橋故意說起蘇晚晴當年在辯論賽上把對方辯手氣哭的往事,惹得她連連否認。
可當笑聲漸歇,那種莫名的煩悶又涌上蘇晚晴心頭。
她望著遠處閃爍的霓虹,思緒不由自主飄回那一幕,陸程許紅腫的指節,眼中那份委屈。
奇怪的是,她并沒有想象中的痛快,反而更加困惑。
在想他?陳橋突然問道,聲音很輕。
蘇晚晴沒有否認:我只是不明白......為什么當初我那么愛他的時候,他視而不見?,F在角色對調,我卻只覺得......
悵然若失?
陳橋接上她的話,因為愛一個人最美好的時候,就是滿懷期待卻尚未得到回應的時候。一旦對方開始回應,那份純粹的感情就摻雜了太多復雜的情緒。
蘇晚晴怔住了,她從未想過陳橋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要不要去吃夜宵?陳橋突然轉移話題,指了指樓下,聽說酒店的燒烤不錯。
蘇晚晴點點頭。
可當電梯門在一樓打開時,兩人都愣住了。
陸程許正站在大堂中央,手里提著一個保溫盒。
看到他們,陸程許明顯也愣住了,但很快調整表情:我借用了酒店廚房。
他舉起保溫盒,做了你愛吃的。
他發現這幾日蘇晚晴在國外都沒有好好吃過飯,她對國外的飯一向吃不習慣。
保溫盒打開的瞬間,熟悉的香氣撲面而來。
是蘇晚晴家鄉的那道紅燒獅子頭,以前她總纏著陸程許學,他卻總說工作忙沒時間。
如今這道菜色香味俱全,獅子頭圓潤飽滿,醬汁濃郁,顯然花了不少功夫。
蘇晚晴怔在原地,胸口突然泛起一陣酸澀。
她想起多年前那個站在廚房門口,眼巴巴等著陸程許教她做菜的自己。
那時的她多天真啊,以為只要足夠耐心等待,總有一天會等到他的回應。
謝謝。她最終只是輕聲道謝,沒有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