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
腦海里閃過車輛撞向虞笙的瞬間,起飛的身體,地下的鮮血,漸弱的呼吸......
不,是他害死了媽媽。
他該死的。
裴珩陷入內心深處的黑暗,自動忽略去定義自己對裴夜行行徑的對與錯,把虞笙的死全歸咎于他自己。
這一出自尋短見,是他籌謀三年的最終結果。
隱藏內心苦楚不讓人發(fā)現(xiàn),故意去氣裴夜行來疏離關系,兄弟不和使之如同陌生人。
良久。
裴夜行從陽臺進來,臉上的神色不明,自顧坐回沙發(fā)上。
位置可以看到病床,余光一眼瞥見裴珩手腕處包扎的傷口處見紅,眸色漸暗。
起身走到病床邊,按下呼叫鈴。
沒一會。
丁妮推著護理車進來。
頭頂巨大壓力問道,“裴總,患者是有什么狀況出現(xiàn)嗎?”
裴夜行語氣淡淡:“傷口出血,給他止血換紗布。”
“好的。”
丁妮隨即上前去護理,拆除,清理,上藥,包扎,動作嫻熟地一氣呵成。
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相處。
裴珩其實在裴夜行從陽臺進來時就立即裝睡。
現(xiàn)在感知病房里又剩下了他們兩人,他只覺得時間異常漫長。
好想去廁所!!!
起還是不起?
去是還是不去?
要不要睜開眼睛?
忍一下。
忍不了了!!!
于是睜開眼睛,側目正好對上了裴夜行居高臨下的視線。
“......”
尬......一種說不出來的狀態(tài)。
裴珩假裝睡眼惺忪剛醒的樣子道,“這樣看著我干嘛?”
裴夜行早就發(fā)現(xiàn)他在裝睡,只是沒有去揭穿。
欲回沙發(fā)上坐著時,結果他的睫毛一直在顫,就不由的盯著,似乎要看他裝到什么時候。
此時睥睨著他,“不裝了?”
裴珩不承認,“我裝什么了。”后掀被下床穿鞋。
舉動不明所以。
裴夜行眉頭一擰,“要去干嘛?”
裴珩吐出兩個字,“廁所。”
說話喘什么大氣。
裴夜行沒有在搭話,空間又安靜了下來,從他面前走過回到沙發(fā)上坐下。
裴珩從廁所出來,裴夜行正閉著眼睛捏著眉心,他臉上的倦意明顯。
心中嘀咕。
果然人到了年紀就熬不住夜。
似辛苦他老人家還在堅持,裴珩把腳步放輕放小,躡手躡腳的躺回床上。
眼睛又盯著天花板看,似要盯出一個洞來才罷休。
看著看著,裴珩終于迎來困意,緩緩閉上眼。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溜走。
夜的顏色已經(jīng)被稀釋,天邊的破曉迎來曙光。
*
云灣。
煩人的鬧鐘響起,裴昭緊皺眉頭,手在床上捶了兩下才拿起手機,瞇著一只眼睛看一眼。
早上7:15。
今天是周六,肯定昨晚忘記關了。
有些煩地關掉丟在一邊,拉起薄被就蓋過全身。
沒幾秒。
他突然從床上坐起。
因為他想起虞笙昨晚說要給裴珩過生日的事,鬧鐘就是因此而設置。
怎么就忘了。
抓了幾下頭發(fā),頭發(fā)立馬變成了窩窩頭。
就差裴二他們就能一家團聚,家又能像以前一樣快樂幸福。
雖然會多一個人分走媽媽的愛,但同時也會多一個人愛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