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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遠比曾鳴所見到的更加殘酷,他見了高玉眠的心里醫生。

交談過后,他失魂般坐在醫院的長廊中,他抬頭視線落在高玉眠曾經住下的病房門前,眼眸中帶著無邊的哀傷。

醫生看著這男人的身影,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蕭索。

付醫生是一個很有邊界感的人,她從未問過高玉眠,男友的身份,她能扮演的也只是一個聆聽病人故事的角色。

有時候,她將高玉眠的經歷代入到自己身上,她都會為這個女人感到不值。

這個男人不知道,就在三個月前,高玉眠曾經來醫院做過流產手術。

得知有了孩子,沒有驚喜也沒有害怕,她只是平靜的垂眸看向自己的小腹,低聲詢問:能保住嗎

得到否定答案后,高玉眠麻木點頭,對上那干枯失去光彩的雙眸,付婉的骨子里仿佛也被抽走了生機。

付婉覺得曾鳴有必要知情,也必須知情。

曾鳴坐在長椅上,又冷又疼。

那種無法呼吸的窒息感仿佛也纏上了他。心臟被一雙大手用力握住,他呼吸一下,那雙手就握一下。

一下比一下用力,直到他疼的坐都坐不穩。

眼中的視線逐漸模糊,只剩下付醫生的聲音在他的腦袋中,一次又一次的回響:她一直在用抗抑郁的藥物,這個孩子注定是個畸形,不能留。

他的孩子,不能留。

曾鳴向來冷漠淡然的臉,表情破碎,只剩下無措與失去的驚慌。

他在醫院外茫然的走著,在一棵樹下停了下來,秘書只覺得曾鳴跟以前不太一樣。

樹枝抽出新芽,有微風扶過樹影晃動,卻襯不住他的滿身孤寂。

倫敦醫院,高玉眠的生物鐘準時的將她喚醒。

她不喜歡醫院,每次躺在病床上,似乎都在告訴她,她是個病人。

正要起身,掌心傳來的溫熱觸感令她詫異。

高玉眠起身抬眸,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宋遠洲怎么會在醫院

他怎么還握著她的手呢

不經意間的肢體晃動,本來還在沉睡的男人,立刻從床邊的椅子上坐起。

宋遠洲是個及其考究的男人,可此刻本應打理的一絲不茍的發型,變得雜亂,熨燙平整的西裝也出現了褶皺。

他微微俯身,眼神關切的望著面容略顯憔悴的女人,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狼狽。

還好嗎

高玉眠怔了一下,輕輕眨了眨眼,嗯。

男人沉吟片刻,沙啞開口:什么時候的事

這句話說的模糊,可她一下子就聽懂了,宋遠洲是在指她的病情。

沒了剛清醒時的詫異、不適,高玉眠又變回了那個遇事沉靜的模樣,只是將被子往身上使勁拽了拽。

微微顫抖的手指,暴露了此刻內心的一些真實想法。

掀了下眼皮,她緩緩開口。

這是她心口的一道疤,承載了她與曾鳴長達十年的糾纏,她只想將這些記憶永遠埋藏起來。

察覺出她的排斥,宋遠洲有些失落,還是強撐著擠出了一個笑臉。

抱歉,如果你不想說,我以后不會再問。

我只是有些擔心你。

他的喉嚨滾動,訴說著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不管信與不信,這些年我都沒有忘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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